纪鹏:葬礼 | |||
煤炭资讯网 | 2017/7/15 14:40:53 散文荟萃 | ||
炎热的天气实在让人难受,我躺在宿舍的架子床上,无聊的翻着手机,突然看到老家一个朋友在朋友圈发的一段村里举行葬礼的视频,我的心甚至整个身体瞬间有点发凉、发冷。从视频里看到葬礼场面特别热闹,有传媒公司、有葬礼乐队、有葬礼和尚等,但葬礼毕竟是一个人生命终结的仪式,所以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看到葬礼我的心都会有点发冷。
我通过村里面的微信群得知是我们村里的老支书去世了,由于患病医治无效去世,享年67岁。对于一个正常的人来说67岁在现在这个年代来说真的不该是一个生命终结的年龄,但生命终究是终结了。我很少参加别人的葬礼,看到那种白帐黑花,面目凄凄的氛围会让我压抑而绝望。但老支书的葬礼我虽然相隔千里没有参加,但我把朋友圈及微信群能看到关于他葬礼的视频及文字全部都细细的看了两遍,因为他是值得我尊敬的人,我虽然没有去亲自到村里参加他的葬礼,但我在我心里早已诚心的为他举行了一次葬礼,送他了一程。 老支书在我记事起就是村里的“一把手”,也为村里老百姓办了许多大事、好事。在八十年代的陕北农村,没电是正常的,村里通电是稀奇的,我很有幸出生在这样一个有电的村子里,家里还有一台“黄河牌”黑白电视机。村里人虽说过得不富裕,但也不至于像有些村子点煤油灯和蜡烛来照明。据说我们村里通电是老支书从村里到公社再到县政府跑了许多次才解决的,所以村里人都尊敬和感激这位村支书。九十年代陕北黄土高坡还是马托驴拉的状况,尤其是出水问题,村里人不论刮风下雨都要赶着毛驴车车去沟里面驼水,有时候遇到干旱时河里水也紧张,村名吃水是很大的问题。那时候村里面人都很节约用水,洗脸都是一盆水全家洗,洗脚不是天天洗,都是三五天甚至成十天才洗一次,也就是那种条件下养成我们全村人都节约用水的好习惯。1997年,在老支书的带领下,全村人集资给村里每家每户都装自来水,让老百姓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记忆中老支书总是吃着旱烟,穿着一套破旧的中山装,家里窑洞的墙壁上贴满了由公社、县政府给颁发的奖状。正是由于老支书为村里做了真多贡献,所以他的葬礼也是很不错的,先且不说葬礼隆重场面怎么样,就单单人数上应该是村里近几年举行葬礼上来的最多的,只要是我们村里出去的,对村里有点记忆和留恋的人都回去送他一程。 我唯一一次从老人去世到葬礼结束是参加我奶奶的葬礼,我作为孝子从奶奶去世第二天赶回老家一直到奶奶下葬第三天才离开家乡。奶奶去世时已经84岁,听说走的时候特别安详,吃完饭去午休再就一直没有醒来。陕北农村经常这样说:“73、84岁,阎王不叫自己去”,奶奶也去就是自己去了吧,由于年事已高,奶奶去世之后我们所有孝子全部回到村里为奶奶送别。奶奶的葬礼举行的很普通、很平凡,就像奶奶这一生的生活一样平凡。但村里年事已高的老人都羡慕奶奶的死亡,生前没有疾病缠身,也没有任何痛苦,而且是刚从姑姑家出门回来不到一星期就去世,都说奶奶有个“好回首(方言:意思是结果不错)”,奶奶是顺顺利利、平平静静离开人世的,人家说那是上天的恩赐。 奶奶的葬礼上除了我们孝子之外,村里的乡亲们全部回来为奶奶送别,但奶奶的葬礼并不像老书记的葬礼一样,人们都是怀着沉痛去参加,奶奶的葬礼上人们显得非常轻松自然,除了几个姑姑和几个姐姐们哭了会,在几乎没有人掉眼泪,村里人人说奶奶顺顺利利安详的离世是“喜丧”,就是让人有点意外。出殡时,送行的人特别多,但没有悲伤的哭声,大家有说有笑的把奶奶坟地,一路上我都在会议着奶奶在世时候点点滴滴的事情,我偷偷的掉了眼泪,不管咋样,我亲爱的奶奶永远和我们离开了。而其他送葬者一路上打闹、嬉笑,不仅没有冲淡死亡带来的沉重和哀伤,而是让我更觉得是生命如草菅,死若浮云的轻飘和苍凉。下葬完毕离开时,我转身看了看奶奶这座新的坟茔,我心里只能默默祈祷奶奶在天堂那边过得好。 奶奶生前生活很平淡,和爷爷在那个穷苦的年代把爸爸们姊妹5个人全部拉扯大,并且全部成家,在那个缺衣少吃的年代来说真的很不容易。奶奶一辈子就和黄土地打交道,直到80岁那年,在所有人的劝说下才“丢掉”手里的那把老镢头,开始正是“退休”,夏天一个人在村里呆,冬天在儿女家住一阵子。就这样,84岁的冬天,奶奶永远的离开了我们,走完了自己平淡的一生。 再后来也参加过几次其他人的葬礼,但去了基本上就是把礼钱一上,吃一顿饭然后就离开,心里默默的为死者祈祷,愿死者在天堂那边过的安好。参加葬礼的次数多了,自己对生命的感慨也越来越多了。在别人的葬礼上一次次磨砺自己娇嫩的心,改变了自己对生命的许看法。她们用他们永远沉默的方式,告诉了我们今后该怎么面对和怎么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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