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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军:无材可去补苍天 ——《红楼梦》中的顽石

煤炭资讯网 2017/7/17 16:46:00    散文荟萃
     天才作家曹雪芹在巨著《红楼梦》中虚构了一块顽石。这块顽石,论其出身,来自于神话女娲补天。书中叙说,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 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娲皇氏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只单单的剩了一块未用,便弃在此山青埂峰下。这就是这块顽石的来源。

    谁知道这块石头,自从经过锻炼之后,灵性已通。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啼忏愧。
 
     后来有一天,这块顽石遇见了一僧一道,来到石头边云山雾罩谈天说地。石头听说人间的繁华富贵,产生凡心。于是石头请求两位仙师带它到人间历练一番。两位大师大展幻术,将这块顽石变成了一块扇坠大小的通灵宝玉,并且在上边镌刻了八个篆字,将石头带进人间。后来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以后,有一位空空道人访道求仙,偶然从这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经过,忽然看见这块顽石。这块顽石上字迹分明,编述历历。空空道人从头至尾全部看了一遍,原来记述的内容就是无材补天、幻形入世,当年被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历经离合悲欢炎凉世态的一段故事。这块顽石上,有一首诗,就是:
无材可去补苍天,
枉入红尘若许年。
此系身前身后事,
倩谁记去作奇传。
    诗中借顽石之口,诉说自己因为无材,不能匡时济世,被弃之山间。感慨自己虽然生活在人世间几十年,都是蹉跎岁月,白白浪费了大好年华。唯有自己的真实经历,自己还认为有丰富的内涵和独到的感悟,可是这经历着感悟,又有谁是知己是知音可以去诉说,可以讲这些故事抄录下来,流传后世哪?
 
    这首诗里,包含着无限的深情,寄托着万千的渴望,抒发着深沉的感慨,蕴含着无限的孤独和悲凉。
 
    顽石,现在通俗的解释是,就是非常坚硬的石头,泛指金刚石、玉石、宝石、钻石之类的石头。当然也有顽劣的石头的意思。顽石,有顽强拼搏,自强不屈的意思。亦有顽固不化,不思变通的意思。
 
    顽石最初被深深埋藏在地幔之中,是一股炽热的岩浆。后来经历火山喷发,涌出地面。冷却后变成了坚硬的固态岩石,那时的形状棱角分明,个性十足。但经历了上亿年的风雨沧桑和洗礼之后,尖锐的棱角被磨平了,表面被水流冲击得光滑,体表被风吹日晒改变了颜色,甚至有无数的皱纹和裂缝,但岁月虽然改变了它的容颜和模样,但始终没有改变它的性格、它的品质、它的精神。它依然坚定沉稳,依然顽固不化,依然忠贞不渝,依然痴情不改,依然不改初心,依然坚守本性。特别是伟大的作家曹雪芹先生描写的这块顽石,绝对不是顽劣不可用的一般的石头,而是历经岁月磨难,历经烈火锻炼,历经人间悲欢离合的一块巨石。这块顽石,如果能够施展宏图和抱负,足以补天,也就是说可以匡扶正义,拯救天下;纵然不能施展抱负,落在滚滚红尘,也是一块通灵宝玉,属于珍宝。
 
    但是,令人感到无限悲愤的是,就是这样一块顽石,却被弃之不用,无法施展自己的才华和抱负;即使是绝世珍宝,又有几人是知音,又有谁能够欣赏?在《红楼梦》里,顽石既是石头,也是宝玉,有时候也可以理解为作者精心创作的贾宝玉。在现实生活中,这块顽石既是作者的自拟自况,也是对当时社会制度的不满和抨击。《红楼梦》这部巨著已经诞生二百多年了,其间经历了次传抄、迷失、被禁等等人世间的风风雨雨,终于以她丰富的内涵、广博的知识、传神的塑造、精确的描写和纯真的感情流传于世,并且卓尔不群、独树一帜地屹立于世界文学之林,可谓是民族的财富、世界的奇迹。但就是这样一部好书,却是统治阶级千方百计地偏偏要封杀,偏偏要毁弃,偏偏要将它遗弃于荒山野岭之中,自生自灭,多么可悲可叹。顽石的命运,既是作者的命运,也是无数才子的命运。深深地理解,细细地品味,一块顽石,凝聚了伟大作家多少心血,流淌了才子多少泪水,寄托了作者多少难言心事。天地之间,还有多少顽石,仍然遗落草莽之间;人生百年,又有多少青春年华不被付与流水?
 
    我们今天阅读和理解作者精心构思的这块顽石,可以对比着“一拳石”进行深思。曾经有一首“一拳石” 的诗,传说是伟大作家曹雪芹的作品,这首诗是:
题一拳石:
爱此一拳石,
玲珑出自然。
溯源应太古,
堕世又何年?
有志归完璞,
无材去补天。
不求邀众赏,
潇洒做顽仙。
    这首诗,完全可以作为顽石的一种补充注释。说是无材 ,其实是补天之才、旷世之才,道是不求众人欣赏,其实众人也根本欣赏不了,也无法欣赏。境界不同,胸怀不同,追求不同,生活方式也不同,归根结底,只有孤独和寂寞,长期相伴。
 
    天生的顽石,天才的巨石;稀世的珍宝,通灵的宝玉 。
 
    但愿每一块顽石都可以补天,但愿所有的人才都能大展宏图。
 
    《红楼梦》也叫《石头记》,因为有了《石头记》,这块顽石虽然没有得到补天的机遇,但却跨越时间和空间,不分民族和国界,走进全世界爱好文学的人心里。
 
    这块顽石,虽然也生不逢时,虽然历经磨难,虽然被岁月腐蚀,但却像一棵古树,深深地扎根在人们心田,不断茁壮成长;恰似在大海中的滚滚波涛、朵朵浪花,一代代激荡着人们的热血青春之心,使人奋发,激人奋进,让人不懈追求,照亮文明的荆棘泥泞之旅 。


作者:陕西黑龙沟矿业有限责任公司 王长军      编 辑:肖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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