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一天半的九襄之行，最大的收获莫过于认识了一位姓郝的大姐，我们都称呼她郝大姐。

    我们是通过朋友的介绍，才间接认识郝大姐的。

 

    昨晚下了一场透雨，天气凉爽。朋友提议，好久没出门了，出去透透气吧。中午时分，我们两家邻居一行四人驱车160余公里到达雅安龙苍沟风景区，已是午后两三点钟了。次日一觉醒来，此峡谷除了空气好，似乎没有另外的特别之处。放眼四顾，除了翠绿，还是翠绿，且看不了多远。四面环山，空气湿润。公路边，除了几家农家乐，就没啥看的。本来就有点小疾的右腿更觉不适，走不多远，就有点举步维艰了。

 

    于是，临时决定，到只有三十多公里之遥的九襄去看看。因为，那里有一位随行朋友曾经打工时认识的郝大姐。

 

    小车翻过10006米的泥巴山隧道，一路顺着左侧的山间高速公路下滑，眨眼之间，右侧的山谷出现一长溜平坝。

 

    哦，九襄到了。穿过几公里有些坑坑洼洼的镇中心水泥公路，在梨花大道旁见到了郝大姐。听说我们要来，她是在汉源县城风风火火乘公交车赶过来的，额上浸出细密的汗珠。第一印象的郝大姐，个子不算高，但身体结实。皮肤黝黑，圆圆的脸。短发，很随意的发型，似乎用手就那么随便地扒拉两下，就成了。身着淡蓝色的浅花图案衣衫，黑裤子。典型的当地口音，说话底气十足，很有点北方黄土高原上勤劳、干练、淳朴、善良农妇的特点。

 

     从梨花大道下来，顺着窄窄的水泥便道，穿过弯弯曲曲的小巷，就到了郝大姐的家。从外面看，郝大姐的房屋很不起眼，甚至可以用陈旧、破败来描述。看得出，这里曾经应该是有个小院的。因为屋前还残留着半截土墙，脚下横有土埂。然而，当你迈进这条很短的土埂一抬眼，屋檐下那一挂一挂的大蒜立时就会吸引眼球。郝大姐和隔壁老大爷的土墙屋檐下，都是满壁的大蒜，干透干透的，灰白相间的色彩犹如一群瀑布从檐下横空溢出。老汉见邻居来了客人，有如自己的亲戚探访，咧嘴站立在门前朝你憨憨地堆着笑。稍加仔细一瞧，郝大姐不起眼的土墙上镶嵌的窗户和木门可不能小觑。整个正门全为木质结构，门的上方均为镂空雕花，图案之精美，木质之厚重透视着久远的历史。

 

     跨进高高的木质门槛，眼前瞬间亮堂。原来，郝大姐一家曾经对房屋的内部结构进行了改造装修。整个房间给人以现代、洁净、舒适和冬暖夏凉的感觉。房屋的最里端，有一上阁楼的木梯，木梯和楼板均厚实，也如那镂空的窗户一样诠释着岁月的沧桑。尤其是阁楼土墙上方两块隔墙木板，已是斑斑驳驳，深褐中透出灰白的斑块和线条，组合成了一幅美妙绝伦的天然烙铁风景画。

   

    九襄镇古称汉源街、汉源场，有着2100年的镇史，历史文化浓厚，拥有九襄石牌坊、佛静山、进山寺、白马公园等人文景观，为汉源县经济、文化中心，是连接雅、甘、凉三市州的民族走廊，商阜物质集散中心。全镇共辖17个村、4个社区，总人口近7万人，是雅安第一人口大镇，也是四川省商贸重点镇、四川省百镇建设重点镇。

 

    在郝大姐所在的清泉村，就有好几户人家的老宅都如郝大姐的老屋一样，已有一百余年的历史了。距郝大姐家约五十米的一家农户的老宅，保存得似乎要完整一些。主人家也是位憨厚、朴实的汉子，他见我们来访，主动口若悬河地介绍他家老屋的历史。他说，这座老屋是他爷爷还很小的时候修建的，爷爷活了九十多岁，已死了十多年了。现在，政府已经做了统一规划，要求他们不能擅自搭建和改造老屋。郝大姐所住的老屋则是解放后分的大地主之前的大地主的，也有一百多年历史了。

 

    来到郝大姐的屋后，有一个算不上宽敞但很舒适的小院，小院之后就是菜园带果园，浅绿色的李子挂满枝头，还有十来天就要成熟了。让人惊艳的是，菜园不足三米的地方，一股很大的泉水哗哗地顺着水沟流向远处。泉水清澈，甘甜，沁人心脾。清泉村由此而得名。郝大姐说，这股泉水一年四季都是这么大，从未间断，经过有关部门化验，达到饮用水标准。就是这股泉水，要供附近几个村几千人的生活用水。

 

 

    已是六十多岁的郝大姐做事非常麻利，井井有条。经她一阵窸窸窣窣的忙碌，很快，两个房间的铺就收拾停当了。吃过郝大姐为我们做的面条，她就带领我们到位于双溪乡申沟村的桃源风景区游玩。

   

    九襄不愧是花果之乡。到了九襄，无论你走在大街上，还是通往村社的小径旁，两边果树上挂满了拳头般大小的梨子和乒乓球大小的李子、核桃，却没有任何人伸手去摘。在农舍小院，不时会看见几棵花椒树，树上蓬蓬勃勃结满了深红色的花椒，晃眼看去，好似家乡山里的救兵粮。

   

    申沟桃源景区，是汉源县花海果乡旅游区的核心景区之一。是全省“五十百千”工程和新农村建设示范村、全国最美村庄。景区拥有四川种植面积最大的各种桃树，享有“万亩桃源如仙境”的美誉。我们沿着景区内的一条小公路顺坡而上，来到白凤桃科普观光园。眼下，正是挂果时节，只见漫山遍野的仙桃结满枝头，真有“万树寿果压弯枝，犹如世外桃源景。”的感觉。行进在果园的小径上，满目的仙桃频频向你绽放笑脸；或鲜红、或淡黄色有如健身球大小的李子不时朝你点头致意；深绿或浅绿的树叶会轻抚你的衣衫和荡满春意的笑脸；微风吹来，那醉人的果香能融化你疲惫的忧伤和不快。因时间关系，我们只游览了桃源景区不到十分之一的区域。但给人的感觉是愉悦的、舒心的。景区的文化氛围很浓，就连园内的垃圾桶、指示路标、小景点介绍都充溢 着“法韵申沟”的文化理念。据景区的果农介绍，近年来，政府投了不少资金加大基础设施的建设，全力打造“百万亩百公里果蔬长廊双溪景区”。三、四月份花开季节，从全国各地前来景区赏花的游客很多，作为果农也得到了实惠。看着通过辛勤劳动而结出的累累硕果，老农一脸喜悦。

 

 

    接近黄昏，我们才恋恋不舍地走出景区。郝大姐带领我们来到公路边的一家名叫“槿上梨花”的酒店吃饭。在公路边看酒店，很普通。谁知绕到酒店的后院，顿觉酒店老板的独具匠心。木质栈桥上一溜设计精巧的凉棚一字型排开，长势茂盛的铁树点缀其间。脚下，木槿河清澈的河水哗哗流淌，把你的思绪带向远方。沿着铁桥跨过木槿河，就是郁郁葱葱的果园。坐在果园的茶座上，你可以聊天、喝茶、打牌，或者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任其思绪信马由缰。老板说，酒店的生意还行，几乎周末的房间没有空闲，就连春节期间的房间都已预订完了。晚餐中，每一道菜都让人垂涎欲滴，大饱口福，尤其是一盆豆浆使肚子撑得鼓鼓的还不忍搁碗。豆浆为浅绿色，如稍稠点的粥，说是用新鲜青豆制作的。喝进嘴里，爽口，清香，润肺，舒适。郝大姐看着我们对豆浆赞不绝口，立即表态说，明早上我给你们做豆浆稀饭。

 

   入夜，我们在郝大姐家的客厅聊天拉家常，仿佛一家人团聚，其乐融融。聊天中得知，郝大姐在公安局的儿子曾经还立了大功。那是“5.12”地震发生时，在汉源老县城五楼的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平地后，整栋楼瞬间垮塌。他没多想，立即跑向看守所，没经请示在给犯人打好招呼的情况下，救出了几十号被关押的犯人而没有一人越狱。他这惊人之举受到了公安部的嘉奖。此时，目睹眼前的郝大姐，我们不禁萌生出对这位英雄母亲的由衷敬意。

 

    清晨，天气晴朗，空气清新。郝大姐一大早就起床忙这忙那，而昨晚她又拖地又收拾一直忙到子时才休息。我们也陆陆续续地起床洗漱后，郝大姐都已在菜园子里忙活一阵了。尚未满浆的青豆扯了一大捆，青菜、四季豆、土豆、茄子、番茄等等全是郝大姐土里的绿色蔬菜。我们吃着郝大姐亲手制作的香喷喷的豆浆稀饭，大家沉浸在祥和温馨、亲切怡人的氛围之中。

 

    在我们离别之际，郝大姐无论如何都要送点她自己种植的李子、蔬菜和亲自熬制的花椒油。拧着郝大姐送的一包包沉甸甸的心意，我们内心真不知说什么才好。分手告别式，我们纷纷感叹：郝大姐，真是一位好大姐！ 

                                                                        2017年6月29日写于彭山


  作者：张国民，川煤集团威达公司，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煤矿作家协会会员。

作者：张国民

编 辑：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