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燕玲：阿呆与贵人 | |||
| 煤炭资讯网 | 2017/7/7 15:01:06 散文荟萃 | ||
|
阿呆，是三十一岁的已婚女青年。 贵人，是阿呆的祖父。 阿呆这个趣名是已婚女青年用来自黑的。回想起十八岁前那个迷迷糊糊的、呆呆愣愣的自己，才会由衷地确定自己就是这个阿呆。让阿呆不再呆下去的是祖父。祖父用生活的实战精神，一点一滴地、慢慢地，化解掉存在阿呆骨子里的呆。 阿呆从小生活在幸福和睦的大家庭中。每一位长辈都是阿呆的贵人，而祖父是阿呆贵人中的贵人。因为工作的关系，祖父长期生活在遥远的他乡，阿呆和祖父在一起生活的时光少之又少，但是每一次相聚都让阿呆记忆犹新、永世难忘。 为子女分忧解难是祖父常做的，而阿呆就是那个“忧”。一九八五年计划生育政策正在继续实行着，母亲为了肚子里的阿呆，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地孕育着她。祖父为了阿呆一家人的生计，不知疲惫、踏着千里黄沙一路归来。之后的一年里，阿呆的祖父，拾起多年未挥舞的锄头，每日和草丛团抢收粮食。祖父的汗水淋满在皲裂地土壤中，肉眼难以分清这是雨水、还是汗水。 您的大手牵着我的小手，再多的病痛也烟消云散。阿呆从小就体弱多病，八岁的阿呆经常感冒发烧，偶尔耳朵里会流出血来。语文老师正在监督我们写生字，这时祖父很有礼貌地、轻轻地敲了一下门，微笑地讲道：“老师，您好。我是阿呆的祖父，她今天发烧了，我想向您请个假，现在要带她去看病。”阿呆忘记了寒冷、遗忘了疼痛，小手被祖父紧紧地握在偌大的手掌中，踩着深厚的积雪，雪花儿与鞋底摩擦后发出咔兹咔兹的声响，是那么的悦乐动听，谱出了阿呆心中温暖的音符。 阿呆是放牛娃，祖父是引路人。祖父身上的气息一直都存在于老屋中，老屋的正前方是老徐家的祖坟，那里安放着我们的祖先，是一大片福地。炎热的夏季阿呆用思念迎回了祖父，祖父在祖坟边上养着一头老牛，老牛性格温顺，喜欢低头凝视阿呆，而九岁的阿呆也喜欢老牛，喜欢打败了胆小。农田里的小玉米，需要农人们配合耕地施肥，它才会得到充足的营养。年幼的阿呆第一次下地劳作，因为有祖父的陪伴，让阿呆激动不已。阿呆牵着老牛顺着祖父规划好的直线一路前行，祖父跟在老牛的后面弯着腰杆双手扶着犁头一路随从。一天下来，祖孙俩配合的相当完美。我敬爱的祖父啊！阿呆喜欢和您在一起。 十六年的学习生涯，唯一一次的名列前茅，是因为有您的陪伴。阿呆喜欢去学校上学，也从不迟到，可就是上课不专心听讲，长期下来一直学习平平，毫无起色。阿呆的父母亲常常忙于农活，也很少辅导阿呆，直到最后也辅导不了了。阿呆一直对祖父是又怕又喜欢，考试成绩出来后一直怕祖父知道，可祖父还是从老师口中得知了。阿呆吓得浑身发抖，怕祖父严厉训斥，可是接下来的时光里，祖父心平气和的，天天陪着阿呆写作业。就这样在祖父的陪同下，小学二年级的阿呆期末考试考得相当不错。每次只要和祖父在一起生活，阿呆总是会进步的。 你是女孩子，天黑后不得出门。终于迎来一年一次的寒假时光。父母亲不督促，阿呆仿佛忘记了小学生的身份。心里想的、心底念的，都是怎么开心的玩耍。过家家、踢沙包、跳绳、疯跑，在整个玩耍的过程中忘记了寒冷、忘记了回家吃饭。有一次傍晚，小伙伴去找阿呆，阿呆急忙放下碗筷，连忙起身要出门，这时祖父讲道：“不要出去玩了，天快黑了。”阿呆解释道：“祖父，我一会就回来了，让我出去吧。”祖父严厉训斥后，果断的撂下一句话：“你今天敢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从那天起，天黑后阿呆再也没有出过门。她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祖父立下的家规，是不可逾越的。 要勤快、要好学、要虚心、要看人眼色行事。十八岁的阿呆远离故乡，来到了古城西安就读。乡愁并不是那么地强烈，因为距离祖父居住的城市很近。当祖父看到正处于花季的阿呆，只说了一句话：“寒假、暑假，最好都来我这里。”阿呆还以为祖父是思念她，实际祖父是看到阿呆慵懒的性格、呆滞的神情、肥胖的身体很是头疼。大学三年中寒假和暑假阿呆基本是和祖父母居住在一起，祖父从最基本的家务活开始手把手的教，怎样抹桌、拖地、洗拖把、洗衣服、和面、切菜、炒菜、洗碗，等等。教完了基本家务活又教怎样招待客人，以及饭桌上的礼仪。祖父用心讲道：“阿呆和别人说话时要看着对方的眼睛，从他的眼睛里你才能看出他想说的。要看人眼色行事，时间长了你就不呆了。”祖父还说：“自己家的孩子，只能自己说不好”。阿呆当时觉得很枯燥、很乏味，因为每天都是重复的干着同样的家务。几年后，阿呆每天重复的干着同样的工作，时间长了，不仅业务水平提高了，同时也得到了领导们的一致好评。生活中的很多事情，都是枯燥乏味的，只要坚持下来，你会看到不一样的自己。 坚持、再坚持，你会吃到美味的苹果。开学前一周，祖父会每天去水果市场买一些苹果，上楼前把苹果放到地窖里保存着。等阿呆临行的那一天，祖父会从地窖里拿出两大袋新鲜美味的苹果。阿呆很是发愁的讲道：“祖父啊，我能不能少拿点，因为下了201公交车我还要走半个小时才能到达宿舍。”祖父焦急地说：“你小孩家家的，拿这么少的东西都嫌重，我那时从陕西回河南坐火车还扛着一辆自行车呢。”为了不辜负祖父的疼爱，阿呆只好领着重重的苹果，一步一步地往宿舍走去。本来半个小时的路程，阿呆硬生生走了一个小时。给舍友们分了一些，剩下的够阿呆吃上一阵子了。之后听祖母讲道：“你祖父知道你爱吃苹果，就想着让你多带点，一天吃一个，可以吃到你下次回来。”聆听后，不知不觉中幸福的泪水布满了脸颊，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不先走苦路，怎能抵达甜路。坚持、再坚持，你会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祖父母的爱情故事。三十一岁的阿呆，每每回想起祖父母，都会觉得祖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只因祖父疼爱了祖母一辈子。祖母回想过去，幸福的讲道：“我和你祖父定的是娃娃亲，那年我十二岁，他九岁。旧社会两个人订婚是不能见面的，都是双方父母亲定的。那年大年初三，邻村有唱戏的，他被家人带着去看戏。我母亲和我说后，我特别想看看他长得什么模样，就和母亲一起在不远处看了看他的背影。”祖母欣慰的停顿了一会，继续讲道：“我们结婚的那天，村主任通知，可能晚上会有日本鬼子进村，让各家各户赶快逃离。我被本家人带着往西边逃亡，他被本家人带着往东边逃亡。而我的婆婆不听家人劝说，一直在家纹丝不动地守着长明灯到天亮。那时的长明灯也就是煤油灯，整晚要不断添油、接线、扶正。”婆婆说，我守住了长明灯，你们才能白头偕老。婆婆一生信佛，也拥有一颗菩萨心，每次有乞丐来家里讨饭，婆婆总是笑脸迎上，把家里好吃的都拿出来，总是嘴里念叨着，一顿饭或许能救一条命啊！ 祖母从中年时期就开始病魔缠身，有心脏病、三高、哮喘这些病症，常年吃各种药物。祖父对祖母的照顾是几十年如一日，发自内心的、精致的疼爱。祖父每天一睁眼，第一件事情是给祖母测量血压。之后随着蒙蒙亮的天色，拿着一副扁担当扶手，顺着楼后的坡路一路上山，到了山顶后便开始长达一个小时的太极拳运动，等汗水消失后，一路下山去往招商市场，开始为家人挑选食材。祖母用期待的神情瞭望着远方，从能看见祖父的那一眼便不再眨眼，一直看到祖父挑着盛满美食的扁担来到她的身旁，两人对视后会心一笑，一前一后相互搀扶着回家。 那一年祖父生病了。二00五年快放暑假的阿呆，接到三哥打来的电话，说祖父生病了，阿呆听后急忙坐车回家。当阿呆看到祖父的那一眼，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姑母口中得知祖父是胃癌，刚做完手术，把胃切掉了三分之二。眼前的祖父是骨瘦如柴、声音柔弱、精神欠佳，丝毫不能和从前那个高大魁梧、声音洪亮、精神矍铄的祖父联想成同一人。阿呆的心，在撕裂破碎中痛吟着，痛得忘记了时间，失掉了分寸。为了祖父能很好的恢复身体，家人们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轮流照顾他。阿呆负责把家人做好的美食送到医院，但是每次祖父只能吃一点点，一口吃不对就呕吐，看得阿呆很是心疼。祖父强烈的自尊心被病魔打碎了一地，大多数脾气是不好的。阿呆怕自己做错事，惹祖父生气，她总是小心翼翼的，静悄悄的呆着。阿呆最喜欢每天晚上给祖父洗脸、洗脚，因为这是唯一可以和祖父亲近的机会。当阿呆把手掌中的郁美净按摩在祖父开裂的脚后跟时，那不争气的泪珠再也忍不住了。祖父、父亲、姑母和阿呆都属于干性皮肤，脚后跟经常干裂。就这样不知不觉中阿呆快开学了，阿呆临走的那天，祖父的情绪是低落的、不舍的。阿呆害怕看到祖父不舍的眼神，因为多看一眼阿呆就会走不动。祖父啊！为什么病魔会找上您？上天对您不公啊！ 祖父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一路向西走去。二00八年阿呆的母亲生病了，阿呆在医院照顾了母亲半年，等母亲出院后，得知祖父又住院了。当阿呆赶往医院看见祖父时，祖父静静的躺在床上，不会说话、不会吃饭、不会翻身，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对家人说的话毫无反应。每天主要靠打营养素维持生命，有时用管子通过鼻孔输送小米油。长辈们全体出动，全天轮流给祖父擦身，每隔一个小时翻一次身体。可是祖父还是走了，带着我们的不舍永远离开了。阿呆第一次感受亲人离去那撕心蹂躏的感觉，有多少不舍、有多少思念，已经来不及表达。从此，看不见您的肉体，闻不到您的气息，听不到您的教导。只能在寂静的夜空里，对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向您告白我的思念。祖父啊！您的阿呆不再呆了，您看到了吗？您的阿呆当妈妈了，还有模有样的，您欣慰吧？祖父，愿您在那边只有快乐，没有痛苦。愿您一切安好！ 祖父一生颖悟绝伦、光明磊落、勤勤恳恳、处世和平，严慈教育于后代、宽厚仁慈于他人。他用尽一生的努力都在书写着“家风”的重要性，他的气质早已融化在我们血液中，他的品格以沉淀在我们骨髓里，他是我们立世做人的榜样，是我们这个大家族的传统风尚和德行传承。
| |||
声明：本网站新闻版权归煤炭资讯网与作者共同所有，任何网络媒体或个人转载，必须注明“来源：煤炭资讯网（www.cwestc.com）及其原创作者”，否则本网将保留追究其相关法律责任的权利。转载是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若本网转载有来源标注错误或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请作者持权属证明与本网联系（本网通讯员除外），我们将及时更正、删除，谢谢。 邮箱地址：1017016419@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