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萍:生产队的小社员 | |||
煤炭资讯网 | 2018/1/12 11:01:01 散文荟萃 | ||
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初期,农村学校的学生不像城里的孩子放暑假和寒假。 他们一年放三次假。即麦假、秋假和寒假。放麦秋假时,学校组织各个班级学生在每个生产小队收割过的麦地里把所有遗留麦穗谷穗捡干净。 秋收是农民最忙的季节,那天早上我插队的第六生产小队来了一个小社员,看她稚嫩的小脸大概就是十岁左右的样子,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我想她本该跟着班级捡谷穗的怎么来我们队里干活了?于是我就问她:“小姑娘你怎么不去跟同学捡谷穗怎么跟大人干活啊?”她小声嘟囔着说:“阿姨,我妈说让我跟你们干活,可以挣工分,不让我去跟班捡谷穗了。”看着她小小的身躯,我在为她担心,想想我们这些下乡知青每天高强度的劳动都吃不消,这样一个十岁的孩子家长也真狠心舍得让她女儿来受苦…… 八点钟生产队长开始派活了,让我们知青队四个女同胞负责带这个小姑娘去三里地外靠马路旁的一片地收割谷子,我看看小姑娘真不想带她,可是队长派活了我们谁也不敢不听啊!无奈,我们带她一起急行军前往三里地远的劳动地。 开始干活了,我和她一组收割,她个子比长镰刀高不了多少,看她生疏的动作就知道她是第一次干地里的活,我是真不忍心看她干活,劝她:“孩子,你能干多少干多少,不要让镰刀把你割到了。”“谢谢阿姨,我可以的。”她硬是坚持着割着一道道谷子。我有原来的诧异变成了敬佩,看着她落后在我后边,我也不去说她了,我想我快多干点,割到终点返回来和她对接,免得伤了她的自尊心。 秋日艳阳高照,日平均温度都在35度左右吧。可怕的秋老虎,火辣辣的阳光直逼大地,照射在金黄色的谷子上,也照射在正在收割谷子的我们这些新农民的肉体上。我回头看看收割中的小姑娘她的脸被晒得通红、火辣辣的,脚板在大地这口锅里不断地翻动着,双手紧握着镰刀不断地挥舞着,看她汗如雨下,汗水浸透了她的头发,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顺着她的眼睛流下来,但她毫不示弱还在马不停蹄的跟在我们四个大人的后头努力前进着。她的勤劳务农的姿态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虽然她的手上、脚上、腿上早已是伤痕累累,但她仍苦中作乐咬牙坚持,用汗水、辛勤、耕耘诠释:“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谛。 那个季节为了赶农时抢时间我们都是带干粮中午在地头上充饥,5个娘子军干到中午终于干完一半的收割任务。我们各自把自己随身带着的干粮拿出来就着水吃着。只见小姑娘把背着的军旅壶举起,嘴对着壶口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完了拿出她妈妈给她带着的发面饼吃起来,她吃的是那么津津有味。我忽然看到她手上有几个大血泡,我赶紧问她:“孩子,你的血泡不疼吗?”“阿姨,没有事的,我妈说多干几天就不疼了。”看着孩子天真的样子,我又问:“你妈怎么舍得让你出来干活呀?”小姑娘想了想说:“我妈身体不好,在家看弟弟了,说我寒秋假反正是支援生产队捡谷穗,不如让我自己跟着生产队干活,这样可以代替我们家出个劳动力,年底可以抵我们娘仨的口粮钱。”听着孩子小大人似的话语,我明白了孩子为什么有那股勇气来当这个小社员了。70年代全国的工作分为工人和农民,工人依靠工作领取工资,农民在人民公社的领导下,以大队为单位,集体劳动,例如种田、挖沟渠,当时的农民称社员,依靠劳动来赚取工分,依靠工分来获取口粮等物品。那一年我们成人日工分是10分,她挣9个工分,年终生产队开大会公布每人全年总务农工分,小社员挣了360工分。10个工分值=0.7角,她挣了200多元,把她娘仨口粮钱正好抵消了。 生产队的这个小社员跟着我们这些知青在农村这个大有作为的课堂里摸爬滚打辛勤耕耘两个假期,她不怕苦不怕累不嫌脏不叫屈的坚强个性给我留下难以忘怀的记忆。 现在回想起那个小社员的形象到现在都是栩栩如生,很是感叹,虽条件艰苦,但是锻炼了孩子的毅力,不像现在的孩子娇生惯养有惰性。小社员成了我这个老知青最美的追忆,也是我教育下一代的经典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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