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智财:父亲的脊梁 | |||
煤炭资讯网 | 2018/1/7 17:24:31 散文荟萃 | ||
父亲是个中国传统农民。为了一家人生计,他在坡陡路滑的山沟里,朴实地与黄土地相伴了一辈子。 父亲属于那种竹竿型的人,1米75个头,120斤体重,宽宽的肩膀、笔直的脊梁、纤细的腰围,从背后观察酷似一个倒立的“金字塔”。 父亲娶母亲过门那天,引得全村人羡慕。农民出身的他娶了个干部子女。母亲主动下嫁也是看上了父亲的踏实能干、脾气好。可能是因为娶到心仪女孩,婚后的父亲变得更加勤劳。据母亲说,刚嫁过来时没粮吃、没房住,父亲每天随生产队挣工分,晚上回家摸黑挑土和泥、夯墙筑屋,累了就伸伸腰、敲敲背,一心想着让她过上好点日子。就这样,婚后不到半年,爸妈的“小家”就建成了,而父亲也足足瘦了20斤。 人生犹如爬山,好不容易爬过一座山峰,谁知还有另一座山峰等着。刚有“小家”的父亲,却接二连三迎来了我们姊妹四个,生产队分配下来的2亩薄地根本不足以填饱我们一家六张的肚子。为了养活我们,父亲变得更加勤劳和节俭满身充满使不完的力气。每天早晨四点就上山开荒种粮,六点回来到邻家做小工,回家路上再摸黑拣捆柴火或割筐猪草,夜深还得编筐织鞋卖钱补贴家用。特别在夏忙时,晚饭后还得背着镰刀、顶着星月去地里收麦,累的时候直接躺在地头打个盹,醒来接着干。每每早上醒来,我们都惊奇地发现,场子里总会多了一捆捆金黄麦穗。直到现在,我都想象不出,父亲是怎样将200多斤的一担担麦子从接近60度的崎岖山路中挑回来的。就这样,父亲用他瘦弱的身体扛起了我们一大家子。 母亲是个善良但很任性的女人。或许对婚姻不满、或许受生活所迫,嘴边时而会多些抱怨。但即使面对强大压力、诸多抱怨,父亲也都默默承受着,从来不肯迁怒于我们。模糊记得有一次,那是1997年香港回归前夕,父亲在广东打工,或许是中英即将开战的流言过盛,或许是知道父亲在外打工很辛苦,就让哥哥去邮局发了“父亡速归”四个字电报。结果父亲星夜赶回,知道真相后一边跟母亲吵的昏天黑地,一边拿出糖来哄我们开心。 从那以后,父亲再没出过远门,在邻家租了几亩地,种药材,养天麻,栽果树,还贷款办起了一个小型面粉加工作坊,虽然日子辛苦点,但一家人在父亲的全力奋斗下也过的不亦乐乎。慢慢地,我们姊妹四人相继长大,父亲的担子也有所减轻,但父亲也慢慢老了,白发悄悄地爬满了两鬓,笔挺的腰杆也没那么直了。 特别是我大学毕业,来到距父母千里之外的内蒙工作后。“工作忙、孩子小、路途远、压力大……”爸妈总能找出各式各样的“理由”劝我少回家。我也用这些“理由”搪塞和安慰自己。 前几天,我终于放下手头工作回家了一趟,父亲将珍藏了好几年的各种食物、土特产塞满背包,临行还将自制的两壶香油带了车站。坐在车里,我发现父亲慢慢地走下站台,蹒跚地跨过小河台阶,微风将他的衣服掀起来,我才发现父亲又瘦了,背更弯了,犹如后背衣服里藏了一袋粮食,笨重而又让人心疼。我心中一阵泛酸。 突然,耳边似乎由想起了阎维文的那首《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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