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  页  总揽  写作  煤市分析  政策法规  技术论文  矿山安全  事故案例  煤价行情  在线投稿  | 西北站  华中站 | 特约通讯员档案

周嵩山:住 院

煤炭资讯网 2018/11/20 9:44:14    小说、故事、杂文
     二〇一一年阳历六月的第一天,农历五月的最后一天,我怀着恐惧,怀着想象,莫名其妙地住进了医院。
     这是自1984年20岁起参加工作迄今为止第二次住进医院。第一次是1985年的大热天,由于中暑而引发打摆子。那时住在宝源煤矿的医院,仔身一人呷住在医院,发热时高烧到39度有多,恨不得把身上的皮都剥掉,遇冷时冷到全身发抖,盖三四床棉被都无济于事,只想跳到开水里泡着,柴火上烤着。自己被烧烤得不醒人事,忙得医生、护士们进进出出,一下子加被子,一下子减被子。自己看到什么都象另一类东西,明明是一个物件,却有几个一样,出现多个重影,住了16天才晃晃悠悠地出院。
    这次住院我感觉诧异有三:一是初步判断为肺癌,甚是不可理解;二是出现了糖尿病,而且高达22点,确实感到惊讶;三是患有移动疱疹,且痛到了神经系统上,是慢性的,治的时间相对要长些。
    确实如此,我自6月1日入院到7月6号出院,整整住了36天,相当于坐了个月子。那种滋味,没有住过医院的人是怎么也理会不到的:难闻的药味满院都是,向你扑鼻而来,促使你可以滞息,令你直想吐,每天的七八瓶吊针吊得你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稍有不慎,就会出血或者红肿,更为惨烈的是那些离死期不远的绝症患者,什么脑癌、鼻癌、骨癌、肺癌、血癌、肝癌、肠癌、乳腺癌、卵巢癌,淋巴癌,子宫癌等等,好像死前的惨叫,狼哭狗嚎,鬼喊鬼叫,令你听后产生特有的恐惧感,死亡感,仿佛死亡就会马上降到你的身上,立马失去了再生的念头。
    住院期间,所见所闻,耐人寻味:正式住院是6月2号下午,虽然病满为患,连走廊上,过道里,大厅里都挤满了病床,一个38个床位的肿瘤科挤到了66个床位,但对于科里和医院却是利好,他们还嫌病者不够,因为他们是靠病人来养活的,这可忙坏了护士们,特别是上午打针的时候,呼叫的铃声此起彼伏,几个实习的学生护士们更是打飞腿,更为紧张的是夜班护士,两个人要负责60多号病人的值班,累的不可开交,稍有慢怠,碰上不讲理的、心情不好的病号,就要数落一番,有的好像自己得病有理,把无名火发到护士身上。说实在话,当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脏话、臭话、痞话时,我就毫不客气的地站出来制止,或批评,或打抱不平。对护士们安慰几句,时不时我就与她们开两句玩笑,讲几句笑话。时不几日,我就和她们混熟了,有叫我叔叔、伯伯的,还有叫我爷爷的,半个月后,她们怎么就都改变了口气,几个比较活跃的学生护士索性跟着她们的科主任叫了起来,叫我“老周”,我感到格外的亲切。
    住院期间,有一连串的事,我记忆犹新,历历在目:那天天气炎热,我大清早就坐车一路巅簸不定,一路胡思乱想地来到了郴州第四人们医院,在一个乡妹郎(是该医院检验科主任)的带领下来到肿瘤科报到,虽然病员满室,承蒙方方面面的关照,优先给我安排了个床位,虽然不是什么好床号,27床,但还是比较优越的,至少比走廊和大厅要安全些、有卫生间、有电风扇、有电视看,有空调吹,可以洗澡,人家住了半个月的都还没有住进房间。我是农村来到单位工作的,也许是从农村来的缘故,满足感极强,只要有最基本的生存生活环境,就感到忒满足,从不挑剔什么。
    我的旁边25床是个姓王的,患的是肺癌转骨癌,是去年11月进院的,已经到了晚期。他个头很高,至少1.78以上,忒瘦,典型的芦柴棒、皮包骨;每天是狼哭狗嚎,鬼喊鬼叫,直吵得人家无法休息;他大小便失禁,总是闹的整个房间臭气熏天,每天要消毒,换衣服时女同志要出去几次,弄的那些没有结婚的实习生,学生护士给他换屎尿裤子,还要象啃小孩子一样啃他,他才肯配合换掉那身又臭又脏的裤子。俗话说:生得好不如死得好,死得好不如葬得好,葬得好不如地方好。他就是工作的地方好,他虽然患的是肺癌转骨癌,但却待遇相当好,他是铁路部门的职工,一诊断出是癌症,他们单位的工会就送来了5万元的住院费,还安排了3个职工三班轮护,他自己的老婆陪护还有陪护工资,自己花费1万元钱公家还有1千元的补助。与他老婆扯谈时,讲出了他原来的许多花花事:他这个人原来什么事都做个,打牌喝酒,买码斗牛,玩女人,水妹子,样样都来,本来有一个温馨完美幸福的家庭,妻子是纺织厂的职工,儿子铁路学校毕业后也分在同一个单位开火车,一家三口没有一个呷闲饭的,一家子每个月的收入达一万多元,日子过得美滋滋的,可他就是不安分守己,好好的家庭不珍惜,好好的老婆不爱惜。他老婆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型妇女,下班之后,大门不出,小门不迈,在家里煮饭做菜,洗浆衣裟,尔耳看看电视,从不摸牌沾酒,丈夫晚上打牌回家还要为他做夜宵宵夜,老公输了钱回家对她发火,她忍气吞声任听他数落后还要安慰他:“输点钱没有关系,不要伤了身体,钱赚的到,健康赚不到。”像这样的老婆哪里去找,何方去寻,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老婆,可他就是不爱惜。几年下来,越赌越输,越输越赌,债台高筑把家里的十多万存款输个精打光,还到处借钱赌,连房子也输掉了,害的老婆孩子无处安身,只好带着孩子回娘家,逼老婆给他还赌债,老婆无钱还他就和老婆离婚,长期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鬼混,气的他老婆欲哭无泪,父母双亲捶胸顿足,兄弟姐妹咬牙切齿,朋友同事退避三舍,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样七零八落的散了。后来,他远在深圳的姐姐实在看不下去了,看在弟媳妇的贤惠,侄子的血缘关系上,以他答应和弟媳妇复婚为前提,拿出几十万来,帮他还请赌债,购买两套住房。这样,迫使他和前妻复了婚,不久,他就发现患了绝症,自入院开始,他老婆一直立守床边,端茶喂饭,换裤喂药,无微不至,他还经常找茬,对老婆挑三拣四,不是骂就是打,为了满足他的发泄,他老婆经常是强挂笑脸,手上被他揪的青一块紫一块,他老婆还要安慰他:“不要急,不要燥,只要你过的舒服,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没关系的,谁叫我是你老婆。”我住进20多天,他就出院了,听医生讲,他自己也多次要求回家,已经为数没有几天了,静脉注射都打不进了,这样,对自己,对家人都是一种解脱。
    我的右边-27床是加床,住的是一个桂阳籍的女人,得的是糖尿病,她50多岁光景,虽然是个农村妇女,却很难留有农村妇女的痕迹:穿着,讲话,举止都看不出是一个典型的农家妇女,她很能够下蛋,一口气接连下了五年的蛋,可下的这些蛋都是赚外费的,为那些单身汉解决燃眉之急的,如果说,那些单身汉还找不到老婆,那就一千万个不能责怪她,她可是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五朵金花已经有四开花结果了,老大在深圳打工嫁到了四川,老二在广东东莞打工嫁到了武汉,老三在福建打工嫁到了河南,老四还是仔身一人,鲜花无主,她的眼光相对要高一些,老满也嫁在了本地的隔壁县。难怪村里的人嘻戏她,虽然生了五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个个长得亭亭玉立,可没有一个嫁在本地本乡的,都是出口货。她为什么不把女儿嫁到本地,除了女儿们个个是自已恋爱外,还有一个埋藏在她们老两口心里多年的原因:她们结婚后,床上功夫硬是厉害,基本上每年要下一个蛋,前面两年下的是雌蛋,婆公婆爹和家人小有微词,村里的人也少有言论,但她们还是寄希望于下一个,时间再隔一年,第三个哇哇坠地,又是一个出口的货,婆公婆爹就开始公开化了,自己的父母也开始起疑心了,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她的母亲来到公公婆婆面前打包票,又对着女儿女婿打气,你们还那么年轻,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只要生的出,就一定能生出个带把的来。在双方父母的鼓动怂恿下,过了一年,又一个生命坠地了,她强忍着产后的巨痛,爬起来扮开小生命的腿一看,又是一个没有把的,她晕了过去。两口子商量,准备把第四个不带把的女儿送给别人,后来,两口子就抱着这个女儿去算八字,那八字先生说,这个女娃不要散出去,她出生时,正值端午,又是午时出生,是一个大富大贵的好八字,八字大,是个天子之命,可惜是个女娃,但也是个皇后之命,千万不要散出去。就这样,她们两口子把第四个不带把的女娃又抱了回来,美滋滋的回味着八字先生的如此这般的,手舞足蹈的述说,商量着还要生,说不定不光能生出一个带把的,还能生出个臣相天子来,前面生的四个都是女娃,第五个肯定是男娃,历史上不是都是这么讲的吗:“前面生男后生女,大事无人能做主,前面生女后生男,必坐朝廷当大官。”两口子就信誓旦旦的相信起八字先生的讲话,并保守着这个秘密,坚信“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信条,两口子在家里加班加点的下种,不到一年多工夫,第五个生命又下地了,两口子看都不看一眼,满以为是个带把的深信不疑,可到头来,却不如人意,只好放弃再生个带把的念头,到此为止,再不生育。俗话说的好:三十年河东,三四年河西,时过境迁,尽管两口子呷过很多苦,憋过很多气,遭过很多冷嘲热讽,却看着女娃们一天天长大,一个个懂事,心里也感到欣慰和满足。再者,虽然自己生的都是女娃,却也听话,不惹是生非,不吵架闹事,感到心满意足,人家有些虽然生的是男娃,却到处惹是生非,打架闹事,害得父母这里赔礼道歉,那里好话说尽,更有甚者,还呷上了白粉,患上了毒瘾,害得家里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相比之下,感觉更加舒服。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两口子硬是忍气吞声地把五个女娃一个接一个的送书,一个接一个地培养,手把手的把她们一个个拉扯大,养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馋死好多单身汉。特别是女娃们一个个出去打工,一个个带着姑爷回来,更急的那些没有结婚又曾经对自己的女娃朝思暮想的男人们团团转,一个个找借口来自己家玩,与女娃们聊天扯白,老两口虽然没有什么文化,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再明白不过了。老两口总是脸上堆满了笑容,把女娃和姑爷带回的好吃的招待客人,心里想,当时你们的父母认为自己生了带把的,了不起,在我们面前炫耀自己,今天,我也可以扬眉吐气了,虽然不是炫耀,但也总算熬出头了,我们也要风风光光过几年好日子了。就这样,他们家每年过年的时候,门庭若市,人一遛遛的进,一路路的出,好不风光。他们家里则是大袋小袋的往屋里提,车子把女儿女婿外孙送到家门口,人家生的带把的却大袋小袋的往外面送,媳妇提出送这个那个的,有的家里条件差,送不起,两口子闹矛盾,大人们也好别扭。她讲起几个闺女来,眉飞色舞,脸上挂满了红晕,得意写于在脸上,心理了开了花,从大女开始,一个一个的讲,每讲完一个喝一口水,每讲完一个停顿一下,好像易中天讲三国似的,把你的胃口吊得老高,一百个,一千个的好:由于女儿们都在外面打工,条件都不错,五朵金花每人每年少则三千,多则五千的往家里寄,老两口十多年前就没有种田种地了,白天打打小牌,晚上看看电视,要是有个病痛就直接往市大医院送,女儿们另外给钱治病,几个女儿们从来不攀肩,不讲哪个给的多,哪个给的少,最关键是几个女婿好,从来不分自己父母,岳父母。她还讲:她们村里有一个人,生了三个带把的,由于家里穷,起不起房子,只有稍微活乏一点的老二成了家,老大老满都还是光棍一个。另外一个家里,生了两个带把的,老大虽然成了家,但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老二在社会上与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染上了毒瘾,戒了好几次,无济于事。那家里的老婆子和她一样,是同时患的一种病,由于没有钱治,四年前就到西天念经去了。不久,她就病愈出院了,四女儿开着自己的车接她回的家。
    医院的生意就是好,她刚一出院,又进来一个患糖尿病的,是鲤鱼江煤矿的一个家属,她老公是矿里的退休工人,她是家属,参加了居民医保,由于老公是矿里的工人,只生育了两个小孩,大的是女儿,74年生的,小的是男孩,女儿读书不发狠,只读了个初中就不肯读了,跟着人家到外面去打工,在东莞打工时就认识广西南宁一个打工的农民工,由于年轻不懂事,朦朦胧胧就产生了爱意,干柴遇烈火,两个人就睡到了一起互相偷食了对方的禁果,一来二去的在床上摸爬滚打,就播下了爱的种子,几个月下来,妹子就隆着点鼓鼓的肚子,带着事实属于自己的男人来到了父母身边,气得母亲晕了过去,父亲直吐白泡。在众邻居和亲朋好友的开导和规劝下,生米煮成了熟饭,木已成舟,只好依从罢了。就这样,这个如花似玉,亭亭玉立的女儿就“孔雀西南飞”了,成了人家的囊中物了。虽然女儿已经是人家的人了,但还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哪有不心痛的,且女儿又长得那么水灵,一头披肩的秀发,粗而浓的眉毛,一双大而闪亮的丹凤眼眼睛,笼罩在百看不厌的单眼皮下面,显得水灵灵的,高而翘起的鼻梁,深而长的人中,长着一副瓜子脸,一张樱桃嘴,白皙皙的脸上总是挂满红云,一副白皑皑的整齐发亮的牙齿,看上去人见人爱的样子,特别是那得体的五官,加上那婀娜多姿的身段,高高隆起的胸脯,细软的腰,翘起的臀,白嫩嫩的肌肤,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匪夷所思,何况是自己的女儿呢!哪有自己的娘不心疼女儿的?可惜,女儿不争气,不发狠读书,要跑出去打工,找了个远地方的打工仔。还不知道这个女婿到底有多大,是否结过婚,乡下有没有老婆孩子,要不,女儿就呷大亏上大当了,自己一家的脸也丢大了。她们老两口把自己的女儿带到一家亲戚家问情况,女儿也是一问三不知,这可急坏了为父母的,急得父母捶胸顿足,直叫造孽。好在这家亲戚比较开通,苦口婆心地好心相劝:女大不由娘,做父母的只有养育的义务,没有养一辈子的责任,路还得靠她自己去走,她自己酿下的酒,不管是甜酒、苦酒、哪怕是酸酒,都只有自己去呷。三言两语的规劝,老两口终于茅塞顿开,想开了,就回家好酒好菜招待女婿,邀请亲朋好友相聚一起,摆上几桌酒席,算是给女儿办了结婚酒,就这样,女儿就算出嫁了。女大不中留,就这样,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就远走他乡,成了人家的妻子,人家的媳妇。泼出去的水,一去不返了。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缸水,伤心之余,生活还得照常生活,几千年是如此,哪个大了的女儿不出嫁,想一想就通了,一家老小又快快活活的生活起来,上班的上班,读书的读书,做饭的做饭。“风浪过后是平静。”一家又投入到了平常的日子里。几个月过去,远在南宁的女儿打来电话,说喜得千金,母女平安,老两口感到高兴,说满月要女儿带着外孙女回家来走月子。后来,女儿、女婿带着外孙女回来了,一家其乐融融,沉浸在喜乐之中。再以后,女儿每年都要带着外孙女来家住些日子。现在,外孙女都九岁了,每年暑假都来家住个把月,陪老两口度过大热天。今年,老婆子因糖尿病复发住进了医院,老头子打电话过去告诉女儿,女儿惊讶地接到电话,把手中的活一丢,急匆匆连夜座长途,劳累奔波千山万水,从广西南宁赶到了湖南郴州,前来护理母亲,直到母亲的病恢复稳定以后,才回去接来刚放暑假的女儿来度过今年的暑假。
     她的小孩子是个男娃,学校毕业后,在郴州四人民医院当保安,在郴州的南岭山庄买了房子,成了家,生了个孙女,还只有两岁多一点,很乖巧懂事,嘴巴很甜,每次来医院看她都是“奶奶奶奶”的叫个不停,媳妇在一家超市打工,情况不甚了解,饭基本上是老头子、女儿、儿子轮流送,没有看到媳妇送过,晚上是女儿陪护,她的病恢复比较快,比我早出院五几。
    住院期间,我不是住过来的,是熬过来的,难闻的药味,此起彼伏的喊痛声,实在是难受极了,每天七八瓶吊针,两三支屁股针,七八十粒西药,这个检查,那个抽查,量体温血压,抽血化验,令你应接不暇。开始几天,我听从医生摆布,觉得很难熬,慢慢的,我与医生护士混熟了,就把自己的想法和医生进行沟通,得到了医生和护士的同意,每天上午把所有的打针,检查做完,下午除了按时服药外就自由活动,和病友们玩字牌,打点小钱,一块加一块的,郴州打法,十斛卡,即十斛两块,十五斛也是两块,十八斛三块,三斛加一块。开始,我并不习惯打这种字牌,每次打不拢,后来,我就索性按我们的打法,即十五斛开斛两块,十八斛三块,每场牌下来,我总要赢个二十三十多块,几场牌下来,他们就不和我打了,有的说我太会打了,技术高,有的说我有名堂,每次都赢钱。不打就不打吧,东方不亮西方亮,你们不与我玩我还不与你们玩呢。隔了两天,我不找他们玩,有人找我玩了,而且是一个女病友,住隔壁病房的,永兴湘阴渡的,74年出生,年纪不大,却是个已经有三个孩子的妈妈了,1.6米的个头,脸小身子大,腰部很肥,专门穿长衣服罩住腰部,她患的是右大腿处生了个瘤子,已经住院三次了,每年要到医院做三次化疗,每次化疗达20多天。
     那天,她老公来看她,吓了我一跳,从脸上到脚上,全部是绉巴巴的,嘴也变形,手也变形,我们在打字牌时,她老公来看她,她让给她老公打,发现她抓牌时,速度格外的慢,大热天的,穿个长袖子衣服,手往上弯起,抓起牌来三不三掉下去,捡牌时又弯不下腰。他手气特好,打了七八盘,一个人斛,另外一个打牌的人,就是那个嫁到南宁的女孩,她可能是看到他这副样子,有点不习惯而是其他原因,就借故不打了。后来,我才想起,一个老者曾经对我说过:打牌与三种人不要打,一是长得好怪的人不打,他生性就好怪,长的怪,脾气性格怪,出牌也怪,你打不赢;二是残疾人不打,他是残疾人,生性就是要好人去帮助扶持的,你打不赢;三是孕妇不要打,他四只眼睛看牌,可以看穿你手中的牌,你打不赢。怪不得,那天她老公一接手,我们两个人就没有斛一手牌,全是她老公一个人斛,好在那个嫁到南宁的妹子聪明,发现不对头就收手不打了,如果继续打下去,肯定输的好惨。
    后来的一个晚上,我约了那个患肿瘤的女子出去散步,了解有关她和她老公的情况,她毫不掩饰的全部吐了出来:她是74年出生,在湘阴渡的小煤窑装煤,她老公在矿上挖煤,时间久了,就认识了,后来,两人越久越熟,他多次向她表白爱意,提出向她求婚,在她装煤时,主动帮她打铲装煤,买东西给她呷,给她送饭,给她擦汗,给她扇风,一来二去,两个人就产生了爱意,休息之余,两个人就手牵手一起上街,肩并肩一起赶闹子,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出成双,入成对,不久的后来,在一个月高风清的夜晚,两个人来到湘阴渡河边的一只没有船夫的渡船上,互相偷食了对方的禁果,接着,两个人就如同放了闸的河水,一放不可收拾,只要有空,两个人就到一起“四海翻腾,五洲震荡。”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有秘密到公开,双方父母都知道了,生米煮成了熟饭,也就只好听之任之,答应双方的要求,满足她们的愿意,准许她们成家立业。经过双方父母的协商,请来一个自吹自擂懂点皮毛八卦的人挑选一个良辰吉日,把她们的婚事办了,请来亲戚朋友,摆上十来桌酒席,办理了她们的婚事。她们结婚后,没有急着要孩子,而是男的继续在小煤窑挖煤,女的到广东东莞去打工,在东莞打了一年多的工,也许是男女双方受不了,也许怕到了嘴的鸭子飞走了,也许是双方真的要孩子,也许是婆婆婆公真的想抱孙子,那年她回家过年,就再也不许她出去打工,好像一块自留地,任凭主人翻过来,覆过去的下种。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几个月下来,这块自留地开始孕育了,只见她面部一天天消瘦,肚皮一天天胀鼓,几个月下来,她产下一个千金。她是个不甘于现状,耐不住寂静的开放性女人,没等女儿到隔奶期她就背着行囊来到广东阳江打工,打了不到半年,在老公和家人的再三催促下,又只好打道回府,来到老公身边,任凭老公翻过来转过去的耕种,不到三个月,她又怀上了,肚皮一天天见大。这样,她即便想出去也不能了,只好在家里天天围着老公孩子转,几个月下来,她又生产了,生下的依然不如人意,又是一个千金。
    在农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思想观念是很盛行的,第二个女娃生下来,她急、老公急、婆婆婆公急、自己的父母也急。思来想去,她们一家子合计,无论如何,要生一个伢子,好传宗接代,连续香火。“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就这样,两口子除了白天做事以外,晚上老早就在床上翻云覆雨,真枪实弹的抢占高地,夺取至高点。功夫不负有心人,几个月下来,她的肚皮又开始鼓胀鼓胀起来,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次,她终于产下一个男婴,乐的全家人不知所措,见个人就奔走相告,喜于言表,整个湘阴渡从三岁孩童到八十高龄,人人皆知。她们家里对她是敬重有加,对生下的男娃如视瑰宝。她现在上下小中间粗的橄榄球身材就是那个时候造成的,成天不是鸡就是鱼,不是肉就是蛋,一天几餐,呷不进也霸蛮要你呷,还什么大人呷得多就会奶水多,奶水多小孩就长的快长得高,身体健康。没有办法,只好听之任之,其结果把身子呷成了现在中间大,两头小的水桶腰,什么衣服都穿不得,只有提早把自己打扮成老妇人。其实,她要不是发胖了,还是蛮不错的,五官都长在该长的地方,鼻子是鼻子眼是眼,耳朵是尔朵,牙齿也整齐白皙,胸脯也隆的老高,圆浑的臂膀极富有弹性,黄而黑黝黝的身段写满了典型的农村妇女那种勤快,做事麻利,风风火火的表现力 。
     她老公是去年在井下挖煤时,由于瓦斯突出而起火,造成大面积烧伤的,在郴州第一人民医院抢救才幸免一死,所以才有今天这个样子。其实,她老公受伤前根本不是这个样子,个子也比较高,五官也还当正,人也比较聪明,做事也发狠,床上功夫也还行,要不,不到40岁的人,怎么就已经是有三个孩子的父亲了,要不,他受伤住院半年多,老婆还死死的守着他,没有离去。当然,也并不是没有机会离开,在他老公住院时,在开始时天天守在医院期间,尽心尽力的进行照顾。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是老婆呢,更何况是个30多岁,如狼似虎的性欲需求老高的年龄段人,老公住在医院,她白天就侍奉他,晚上就独守空房,久而久之,随着时日的延长,她越来越难受,越来越难熬,到了发脾气,发无名火的地步。特别是到了要来红的前几天,更是忍无可忍,实在按耐不住寂寞,就爬起来看电视,做游梦一样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那时,也有些人动员过她,要她快刀斩乱麻,趁早找一个合适的男人改嫁算了,莫到头来人财两空,落下一个寡妇的名声还要抚养三个孩子,想嫁也嫁不出了,到时候就后悔莫及了,世界上只有老鼠药,没有后悔药。有几个男人也打过她的主义,想趁机占便宜,挨油水,她也动过心,和别人接触过,向人家吐过苦衷,倾诉过真情,扑到人家肩上哭泣过,可她理智战胜了冲动,克制住了感情,牵挂着自己掉下的三坨肉,硬是没有答应人家的苦苦追求,义无反顾的回到了原本属于她的家里,和现在这个样子的原本是她自己的丈夫、孩子过上了原本属于她的生活。
    我住院的消息不胫而走,在住院的日子里,亲戚朋友奔走相告,左邻右舍相互传递,工作单位互通信息,接着,兄弟姊妹来了,亲戚朋友来了,领导干部来了,单位同事来了,有安慰的,有鼓劲打气的,有告诫的,有提供药方子的,每天人来人往,每天电话不断,问这问那,寒喧不已。
     一入院,做了最基本的常规检查,量体温,抽血化验,俗话说,不检查不知道,一检查吓一跳,检查结果一出来,我根本不敢相信:癌细胞高达7.6,是正常人3.4的一倍多,血糖高达22点,是正常人的6倍多,背部痛是移动苞疹,由于时间过长,痛到了神经系统,经过医生的会诊,肿瘤科主任认为是肿瘤,外科,结核科主任,传染科主任认为是结核病,为了慎重起见,先在肿瘤科住了半个多月,通过再次化验和检查,发现肺上没有什么变化,于是,改变治疗方案,按着结核病进行下药治疗。从种种迹象表明,我自我感觉也不像肺癌,既不痛,又不发烧;既不咳嗽,又不吐痰,根本不像癌症的症状,再通过半个月的治疗,开始再次进行照片、化验检查,好家伙,左肺上面的阴影缩小了,且里面有了两个小洞,医生们个个叫好,认为肺癌可以排除,是结核病的可能性更大,于是,就一门心思地按照结核病打针下药,进行治疗了一段时间,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拿着所有的片子,检查化验的结果,前往省城长沙的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做检查,一连看了三个专家号,都是大同小异,要我做个穿刺,我既然来了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来到穿刺中心,讲述了有关情况和把片子给他们看了之后,一个叫陈柱的医生讲,太小了,没有把握,而且怕带来危险性,建议不要做,回家做保守治疗。就这样,花费了几百元钱,住了几晚,毫无所获的回到了郴州四医院,继续治疗。通过有一段时间的治疗,各种指标达到了正常标准,癌细胞降到了3.7,血糖降到了7.8,移动苞疹也好的差不多了,医生也动员我出院,我就办好手术,大摇大摆的出院了,重新出现在上班的岗位。 

                                                             完稿于二〇一一年八月二十六日

作者:湖南省煤业集团资兴实业有限公司社区 周嵩山      编 辑:肖平
声明:本网站新闻版权归煤炭资讯网与作者共同所有,任何网络媒体或个人转载,必须注明“来源:煤炭资讯网(www.cwestc.com)及其原创作者”,否则本网将保留追究其相关法律责任的权利。转载是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若本网转载有来源标注错误或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请作者持权属证明与本网联系(本网通讯员除外),我们将及时更正、删除,谢谢。 邮箱地址:1017016419@qq.com



总编辑:李光荣    副总编:韩一凡  顾问:王成祥、王金星   主编:欧阳宏  编辑:杨建华(网站监督)、黄永维、曹田升、陈茂春
备案序号:渝ICP备17008517号-1|渝公网安备50010702502224号
电话:(023)68178780、13883284332
煤炭资讯网原中国煤炭新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