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长军：玫瑰花开情人节 | |||
| 煤炭资讯网 | 2018/7/26 18:10:03 小说、故事、杂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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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清晨，寒风凛冽，雪花飞舞。志强很早就起了床，他轻轻吻了吻还在睡梦中的妻子玉婷，然后悄悄地把头一天买好的一朵鲜艳的玫瑰放在妻子的床头。今天是情人节，他要给妻子一个惊喜。虽然他们结婚一年多了，可是他们的经济状况并没有好转，尽管志强尽了最大的努力，妻子玉婷还是时不时在眼神里流露出对别人的羡慕，对自己的不满。他贷款买了一辆夏利出租车，现在虽然还完了本息，家里却没有什么存款。妻子玉婷已经怀孕几个月了，他想好好照顾她，给她爱抚、给她安慰，但常常事与愿违，有时候还免不了吵架拌嘴。每当这个时候，志强总是低声下气哄她、宠着她，直到她回心转意为止。今天是情人节，他不想让妻子太早起床，于是他转身进了厨房，给她做了一碗红豆稀饭，馏了几个包子。他并不善于做饭，但为了照顾妻子，现在学会了做饭，他是想用自己默默的行动证明他对她的爱情。妻子仍然睡着。她似乎太累了，似乎还在做梦。志强深情地凝视了几分钟妻子，然后开门出去，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发动了那辆夏利车，去跑他的出租。一转眼，志强的夏利就融入了城市的车流，消失在寒风里，淹没在飞雪中。 玉婷醒来的时候，看到床头鲜红的玫瑰，微微的笑了。她知道这是志强刻意营造的浪漫。结婚一年多，整天被生活牵着鼻子走，两个人早已经没有了恋爱时的那种向往、那种激情，而是像两匹背着沉重负担的骆驼，在漫无边际前途渺茫的沙漠里不停地前行。有时候看到志强焦虑的眼神，她的内心也十分心疼，但一想到生活的委屈与压力，她仍然是忍不住自己，有时候不冷不热，有时候大发脾气。志强渐渐被玉婷磨去了棱角，不仅不反抗，有时候简直像一个待宰的赤裸的羔羊，于是玉婷就消了气，重新融入既平淡无奇又婆婆妈妈的日子中去。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宝宝，玉婷顿时心里有了愉悦的热流。虽然是怀孕期间，但小宝宝带给家庭的温暖是巨大的。不仅玉婷感觉很满足，志强曾经激动地大跳着喊道：“哈哈，我要当爸爸啦！”公公婆婆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公公去市场上给她买了五只老母鸡，买了三百多个鸡蛋送过来；婆婆则是一针一线地做成了小孩的衣服，小孩的被子和褥子。看着公公婆婆那噙着泪水的笑脸，玉婷真的体味到了幸福与骄傲。 虽然家里没有什么钱，但一年时间里还清了贷款买车的钱，而且志强是个不胡花不胡来的人，只要继续努力几年，相信未来的日子一定不会太艰难的。 今天是情人节，从内心深处，玉婷是不喜欢这个外国移来的节日的，她的家庭非常传统，她所耳闻目染的是传统的儒家教育，只是因为现在媒体与那些脑子里非常崇洋媚外的年轻人稀里糊涂的炒作，才使得这个节日在中国不伦不类的成了节日。这种节日的兴起与泛滥，难道不是对传统的一夫一妻制的公然破坏吗？但是夫妻之间，就不一样了。志强的这朵玫瑰，不是情人之间的那种意义，而是一种爱的象征，一种忠诚的表示。喝着志强做的红豆稀饭，吃着志强馏的热乎乎的包子，玉婷心里涌出的是一股甜蜜的幸福的暖流。 室内温度适宜，窗外大雪纷飞，玉婷望着窗外，禁不住打了个下意识的寒颤：不知道志强开车，有多冷哪？ 二 玉婷冒着飞雪，走到超市，买了一斤羊肉，给志强买了一把不算昂贵但非常精致的剃须刀。志强虽然跑车天天挣钱，却总是不舍得给自己买东西，一说要给他买什么东西，他总是不要。就说他刮胡子的剃须刀吧，许多人早就在用电动的了，而他仍然在用那种两元店里卖的一把两元钱的剃须刀。今天如果志强在跟前，一定又是不让买。今天是情人节，玉婷要送给他一个礼物，就给他送这把精致的剃须刀吧。玉婷知道，虽然志强嘴上埋怨她乱花钱，其实内心还是非常喜欢她给他买的东西的。玉婷准备晚上炖一锅鲜美的羊肉，让在风雪里跑了一天车的志强回来好好吃一顿。想着志强回家后看到羊肉的那种情景，玉婷心里很激动，原来在恋爱期间才有的那种期待感有涌上心头。她盼望着丈夫在这寒冷的天气里，能够早早回来。 不到五点，天已经黑了。玉婷不紧不慢地把羊肉炖入高压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等时间。时间仿佛故意与人作对，当你想让他快一点过去时，它偏偏显得非常漫长、缓慢。 六点，羊肉已经炖的又鲜又嫩，香味扑鼻。玉婷忍不住先吃了一口，本来她也可以先吃，但她要等着志强回来，两个人一起吃，那样她才感觉好吃，吃得才觉得舒服称心。 她几次想窗外望去，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三寸多厚，寒风把街道两旁的树枝摇得来回摆动。志强啊，钱是永远挣不完的，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这么傻，到现在还不回家来？ 七点，志强没有回来。玉婷有点焦急。 八点，志强还没有回来。打志强的手机，没有回音。玉婷几次开了门，向外边风雪里的街道久久的翘望，冷风吹散了她的秀发，寒气冰冷了她的身体。 九点，志强仍然没有回来，玉婷急得坐卧不宁。她不停的拨打志强的手机，手机总是没有任何声音。她几次想给公公婆婆打电话，却又害怕他们操心。于是心里七上八下，总不往好处想：是出事了？打嘴！可不能这样想。是志强在情人节有了情人去约会？不可能。就他那两下子，有点什么秘密，根本逃不出玉婷的眼睛。 锅里的羊肉已经重新热了三次，热了又凉了，热了又凉了，志强还是没有回来。 玉婷实在忍不住了，开始向公公婆婆打电话询问志强是不是去了他们那里，得到的回答是：没有。 她又询问志强的几个好朋友，得到的回答是：没有见。 玉婷焦急万分。 志强会去了哪里哪？是车坏了，还是出了什么乱子。看着志强给她送的那朵鲜红的玫瑰花，玉婷的心乱到了几点。仿佛有一种潜在的暗示，仿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玉婷又害怕又无可奈何。她气急败坏地想，这是什么情人节呀，简直是世界末日来临！ 三 玉婷拖着笨重的身体，天不亮就叫开了公公婆婆的门，寻找志强。公公婆婆也是一夜没有睡好觉，都担心志强会出什么事。他们联系了志强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没有志强的消息。到了早上九点钟的时候，终于一个不幸的消息首先传进了玉婷的耳朵：原来是交警部门打来的，昨天下午天快黑的时候，志强的车被一辆大货车从后面追尾，志强当场死亡！ 天哪！仿佛是一声晴天霹雳，玉婷顿时昏了过去，婆婆哭得死去活来，公公拿头直往墙上撞，撞得鲜血直流，摔倒在地上。 由于悲伤过度，玉婷怀孕的身子剧烈地疼痛起来。 当医生告诉她，孩子将提前出生时，玉婷的心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志强曾经说过，在她生孩子的时候，哪怕一天挣再多的钱，他也不出车，他要陪着玉婷度过难关，他要看着玉婷把孩子生下来，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都喜欢。可是，志强啊，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如今，咱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你在哪里啊？出去挣钱，挣再多的钱我都不要，我要你这个人啊！ 情人节的玫瑰，你还没有给我，你知道吗？我给你买的剃须刀，你还没有用过一次，你怎么就忍心走了哪？你走了，我还依靠谁，孩子叫谁爸爸？玉婷叫妈妈给她把那多玫瑰拿来，她紧紧地攥在手里，仿佛攥着志强的手。似乎她神志不清，似乎是在梦幻中，似乎挨了当头一棒，似乎遭受了生离死别，似乎志强还在，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似乎还在婆婆妈妈的争吵，似乎还在为生活的压力而拉着一根吃力的绳。。。 随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玉婷的孩子“哇哇”啼哭着来到了这个世界。玉婷眼里涌出了像深泉一样止不住的眼泪。志强啊，你回来吧，回来看看咱们的孩子，回来吃一口我炖的羊肉，回来用一次我给你买的剃须刀，回来再握一下我的手，回来在亲一下我的额头。。。 然而，什么都没有。她不相信志强就这么走了，她在似梦似幻里仿佛看到风雪里归来了带着微笑的志强，手里拿着一只红得像鲜血一样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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