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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红莉:你我那些年

煤炭资讯网 2019/5/19 20:24:01    散文荟萃
  
    你不爱说话,脸上永远都挂着那个让人猜不出心情的表情,不熟悉你的人和你相处会觉得你很闷,可是我知道,你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更不肖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和你相比我爱说话,貌似更容易接触、容易相处一些,可我知道,在你看似略微单薄的身体里潜藏的那份沉稳我却是远远不及的。少时的一幕幕还犹如昨日,再也没有人像你一样,陪我走过童年、走过成长、走过那些从对父母的叛逆到理解的历程……
    每个清晨,妈妈起床开始做家务,我们便钻在被窝里享受各自一天里的第一顿美餐,所谓的美餐,其实就是每人一小份白糖,或是妈妈自己做的烤馍片,偶尔也会有几块糕点或是水果糖。那时的我和现在一样好吃,所以偏胖,你也同现在一样偏瘦,挑食。每次开吃我都狼吞虎咽,速速解决掉自己那一份,你总是会在我吃完后善解人意的分你的那一份给我,我呢,便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你所赐予我的“美食”所带给我的快乐。比享受“美食”更要快乐的时刻,便是每晚我们偎在妈妈的两侧,听着她讲着重复过上百遍的故事,等待着小喇叭开始广播的时间。在她讲故事期间呢,我属于比较霸道的那一种,每每她头要是朝你那边一倒,我便会抓住她头发一把拽过来我这边,当然你也不服气,也会争宠,不过你会比我温柔许多。那年你3岁,我6岁。
    那是一个周末,虽阳光灿烂,却也遮挡不住准备同妈妈一起去外婆家的我脸上放射出的快乐光芒。因为我们要步行约15公里的路程,怕你太小走不动,带着不方便,妈就连哄带骗应付你,你不言语,只是始终跟着忙前忙前后准备东西的她。谁料,我们刚走出大门口,你便冲到我跟前一把抓起我的胳膊就往你的嘴里送,顿时,我被你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大叫并使劲扯回了手,妈妈趁机捂着我的胳膊吓唬你,“你看你把你姐姐咬的都流血了,我们赶紧找大夫给你她去看看,你乖乖和奶奶待在家里,我们一会就回来,听话!”当时正撒泼的你被我的叫声和她的吓唬给震住了,你那小而有神的眼睛紧盯着我脸上夸张的表情,是那么着急想同我们一起又感觉闯祸了愧疚地低下头,认输“放”走了我们。那天,妈一路上聊的最多的是你,说到你的懂事、你的乖,还有平日里的善解人意,我们都觉得那天有吓到你了,其实我的胳膊一点事也没有,至今想起我还觉得隐隐地愧疚呢!那一年你4岁,我7岁。
    你上学那年,我读三年级。本想高高兴兴地同你一起,谁知你不爱去学校到了极点,妈把你送到学校,你会跟她屁股后边回家,她再送,你再闹,她看着将你送进学校的大门,转身回家,谁知你又偷溜出来悄悄地躲到学校旁边的空地里,抓上大半天蚂蚁,逗上半天蚂蚱,待放学铃响起,你就起身回家。在那一段时间里,你永远是村里第一个回家的学生。已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再惧怕上学,学习成绩虽不怎么样,但起码背着书包来来去去正常上课了,妈也不必再整天跟踪你了。那年你7岁,我10岁。
    爸爸因为要上班,所以平时和我们相处的时间相对少一些,我们两个对他除了敬畏还有少许的畏惧,但我们依然期待周五,因为他的回来必然会我们带回些好吃的。那是一个天边挂着火烧云的周五,他不仅带回了吃的,还有跳棋和扑克牌。妈妈在厨房忙碌着为他做饭,他便陪着我们两人玩,待他神秘的背过身随便抽出一张扑克牌,便能告诉我们是什么花色的什么数字,我们俩惊呆了。用手摸出麻将的花色,我们还能理解,但要说摸出光面的扑克牌,我是万万不信的。所以我们俩自己拿着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慢慢给他,生怕一不留神让他看到牌面。不可思议的是,他背过头,用手摸啊摸啊,最后总能给出我们答案。我虽意外,但却的找不出原因,你看着我不解的表情,笑笑,一言不发。他教我们下跳棋,在我和他进行PK的时候,眼看我有能走好多步的好棋,可当我拿着棋子走时就总是乱了套路,最后输给爸爸。直至看你和他玩跳棋的过程中,你在关键时候竟抓住他的手说,不许耍赖,我才知道他自己不但越跳还动对方的棋子。你还悄悄告诉我,他之所以能知道纸牌的花色和数字,是因为他在食指与中指间夹了一粒图钉,图钉的凸面反光就可以看到背对着他的牌。以至于他再拿着纸牌给我们“得瑟”的时候,就让我立即戳穿。那一年,我11岁,你8岁。
    最最期待的暑假来了,我们可以疯玩了!虽然你不太爱说话,可奇怪的是你的人缘特别好,村里的一帮男孩子大的、小的都爱围着你转,在家吃个饭,门口那一声一个“冰哥”叫的,一向严厉的爷爷奇怪,这孩子整天少言寡语,不喜跟人沟通,怎么还人缘还挺好?你总爱捣鼓一些小零碎,爷爷的收音机、爸爸的口琴、还有我的电子表等等,能拆的小东西,都让你拿出来当了研究对象拆了个遍,有时候拆完装不好就剩下一堆破烂了,气得爷爷直跺脚……晚上我们拉了凉席躺在地上,仰望星空,你会指着星星告诉我,那是什么座,那是什么星,我只陶醉在那星星点点中,却从未仔细听你讲了什么,以至于现在我还依然不知道北斗星是哪颗……那年,你10岁我13。
    美好的日子总是感觉飞快,你我一天天长大。在那个滂沱雨天因淋雨患病的妈妈,整天愁眉苦脸、闷闷不乐。爸爸要上班,地里的也只能等到周末的时候回来加班干,奶奶和爷爷在家操持家务。那个冬天在我的印象里特别特别的冷,你是家里的男孩子,要参加自家姑姑的一个婚礼,可你却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要知道,妈妈的手是很巧的,在她身体健康的那些年,我们俩年年都有新衣服穿的,而且我的年年都是红色,时间久了,各种红在我身上都“红”了个遍,以至于我现在提起红衣服还嫌弃呢。可是妈妈病了,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了,而爸爸毕竟是男同志,对衣服那些事一窍不通,平时上班,周末又要干家务,奶奶年龄大了,她们那个年代的人,就是拿上钱,到街上也不太会买衣服。眼看第二天就是婚礼了,妈妈躺在床上只掉眼泪,奶奶急了,从柜子里找了一块灰色方格子的布,让邻家姐姐帮你去帮忙赶制了一身衣服出来,人家考虑到奶奶年龄大眼睛看不见,连扣子都给你钉好了,至今想起来这件事情都会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那件灰色格子的小西装,你还记得吗?
    还记得那年你的鞋子已磨破了好几个洞,可你的脚和你的胃一样挑剔,死活不爱穿买的鞋子,就爱穿妈妈纳的那么种布鞋,整天拖着个破鞋跑来跑去,妈妈又心疼了,没办法呀,她手疼纳不动鞋子底,看着她总是偷偷抹着眼泪,当然,她心里的难过岂只是一双鞋子的缘故,因为身体不好,总觉得连累了家人,整天嘴里念叨着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听得我的耳朵都长茧子了。那个暑假,我在妈妈的指导下,完成了此生以来第一双手工布鞋,或许也是仅有的一双,虽然比起妈妈的手艺,我的布鞋看起来歪歪扭扭,但我却异常兴奋,我能帮妈妈照顾你,我能帮弟弟做鞋子了,更别提你当时穿上那双鞋时我的心情就跟过年一样。那一年我上初一,而你小学四年级。也是在那一年暑假,你拿着成绩单回家,我问你考的怎么样,你不答话。抢过来一看,才知道有语文竟然考了17分。你当时好像很无所谓的样子,但到了周五下午,你紧张了,因为你知道爸爸回来肯定会问你的成绩,只见你那天下午神色慌张,看到你的样子,我心疼了,把你叫到跟前,给你讲了一大堆大人曾对我讲的道理,然后冒然决定,我来帮你改分数,但要你向我保证以后要好好学习,你答应了,而我也帮你将17分改成了77分。到了晚上爸爸想起来要你的成绩单的时候,你站在他的身边,吓的额头都直冒汗,而我为了掩饰自己慌乱的内心则跑到了院子里,想着应该没什么问题,你会因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而好好学习呢。心里想的正美的时候,爸爸让你喊我进去,谁知,一进去他便问我,是谁改的分数,我看瞒不住了,便承认了。他抽出皮带,对着我就是一阵乱抽,我的腿上被他抡了好几条血印呢,最后还是奶奶连吼带挡的将我带出了房间。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不知道哭到什么时候才睡着。那是爸爸唯一一次对我真正动手,之前没有,之后更是没有过的。现在想想,当时你应该也被吓住了吧,有没有自己一个人躲去哪哭呢?
    如今,你我也都已为人父人母,生活也再不容你我倦怠和任性,你我除了各自的生活、各自的家庭、各自的爱人和孩子,各自还拥有了很多自己的生活圈,但却没有一个圈能代替你我的那份牵挂和默契。有一种关心不请自来,有一种思念因你存在。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作者:陕煤蒲白物资供应公司 赵红莉      编 辑: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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