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樊莎莎:丝 巾 | |||
| 2025/11/7 10:30:29 散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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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城的风卷着秋末的凉意掠过窗棂时,我下意识摸出抽屉里那条粉色丝巾。指尖触到真丝的柔滑,薄如蝉翼的质地随风漾起细碎纹路,恰如“薄如蝉翼轻如纱”的诗意,让思绪忽然飘回了童年——那时还没有“丝巾”的说法,我们都叫它围巾,一条红红黑相间的羊毛围巾,是记忆里最厚重的温暖。
小时候的冬天,寒风总带着凛冽的穿透力。母亲总会把那条羊毛围巾摊开,小心翼翼罩在我头上,再顺势往下一捂,边角自然垂到脖颈,既护住了冻得发红的耳朵和额头,又裹紧了漏风的领口。羊毛的粗糙纹理蹭着脸颊,却带着母亲掌心未散的温度,风再狂躁也钻不进这层温暖的屏障。母亲常念叨:“脑袋暖了,浑身就都暖了。”那条红黑相间的围巾,像一团移动的暖云,陪着我走过无数个寒风呼啸的晨昏,成了童年最踏实的慰藉,笨拙却满含深情。 岁月流转,如同“流光容易把人抛”,红黑羊毛围巾渐渐淡出了视野。它厚重的质地,终究抵不过时代对轻盈与精致的追求,慢慢被更灵巧的物件替代。如今流行的丝巾,褪去了羊毛的笨重,多了几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灵动。春可挡漫天杨花,夏能遮灼灼骄阳,秋可御萧瑟清风,冬能护纤细颈肩,既藏着实用的智慧,又带着装饰的雅致,成了时光沉淀后的精致馈赠。 今日澄城风急,正应了“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的意境,却吹不散丝巾带来的暖意。我将粉色丝巾轻绕颈间,再向上拢了拢,遮住半张脸。风穿过丝巾的细密纹路,力道已然柔和,柔软的料子贴在皮肤上,没有羊毛的粗糙,只有丝绸的温润。粉色的光泽在阳光下流转,像揉碎了的桃花瓣,既挡了风沙,又添了几分雅致。这一刻忽然懂得,时光从未带走温暖,只是换了一种模样。 小时候的羊毛围巾,是“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的牵挂,藏着母亲最朴素的疼爱;如今的粉色丝巾,是岁月沉淀的从容,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自在。从厚重到轻薄,从实用到兼具雅致,改变的是材质与样式,不变的是抵御寒凉的本质,是藏在衣物褶皱里的温柔与慰藉。 风渐渐缓了,丝巾在颈间轻轻飘动。这方小小的织物,既是岁月的信物,也是温暖的延续。它连接着过去与现在,在每一个风起的日子里,悄悄诉说着光阴的故事——原来最珍贵的温暖,从来都能跨越时光,以不同的姿态,温柔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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