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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莎莎:寒枝凝香

2025/12/7 9:51:25    散文
  
  霜风漫过旷野时,天地浸在一片清透的素白里,雾霭如纱似练,将远山近树晕成朦胧的水墨,连空气都裹着凉润的柔腻,触在皮肤上,是清浅却不刺骨的凉。篱边几枝瘦影挣脱冬的桎梏,枝桠斜斜探向夜空,缀着点点胭脂色——像谁蘸了晨霞余温,在枯槁枝间悄悄晕染,又似星子坠入寒枝,凝作不灭的浅浅微光,在寂寂暮色里若隐若现。不远处的松涛轻吟,竹影疏疏横斜,与这寒枝相映,织就一幅清寂又温润的夜画。

  晨霜覆在瓣上,凝成薄薄玉色,风过处,那白簌簌滑落,露出底下娇嫩却倔强的红:不是烈火炽烈,是揉了月光的温润,浸了清露的透亮,像藏在岁月深处的心事,温柔却坚定。露滴坠在瓣尖,滚作莹润珍珠,风摇枝桠时轻轻晃荡,偶有一滴滑落,砸在苔痕斑驳的石阶上,碎成点点清凉,洇开一圈浅浅湿痕。没有蜂蝶萦绕,没有尘嚣打扰,它静静立着,将一缕清芬酿在冷空气中:似雪的清冽,裹着蜜的甜润,又掺着松针的净爽,不浓不烈,却能穿透雾霭,漫过疏疏落落的竹篱,在寂静中晕开浅浅暖意,触得人鼻尖发痒,心头发软。指尖轻触花瓣,是凉润的柔滑,带着霜露的清冽,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韧性,像极了历经风霜却依旧柔软的初心。

  月影爬上东墙时,它浸在一片清辉里,枝桠虬曲如诗,与竹影交叠,拓在阶前疏疏淡淡,像谁挥毫泼墨的写意,又似琴弦轻拨的余韵。松涛在远处低唱,与风过竹梢的簌簌声相和,衬得这寒枝愈发清峻。它偏爱美这寒凉时节,当万木蜷枝蛰伏,飞鸟藏踪避寒,它以一身孤勇与霜雪对峙——不是争艳,只是不愿让寒冬独占天地,于是以纤弱花萼撑起生机,以细碎花瓣铺就暖色。风掠过枝桠,花瓣轻颤,似低吟,又似浅笑,将积攒一秋的力量,化作这一季的缓缓绽放:每一片瓣的舒展,都像时光在指尖轻轻流淌;每一缕香的弥漫,都像希望在心底悄悄生长。

  不急于争春,不怅于孤寒,它顺着时序脉络,安静生长、从容绽放。即便无人问津,即便身处荒芜,也始终保持优雅姿态:露洗过的花瓣愈发洁净,月沐过的枝桠更显清峻,松涛竹影滋养下的风骨愈发挺拔,将清寒酿成底气,将孤独淬成芬芳。雾起时,它隐在朦胧里,只剩暗香浮动,勾得人循着气息寻来,却在转角处撞见满心欢喜;日出时,它沐着晨光,红得愈发透亮,像把整个冬天的寒凉,都化作心底的温热,暖得人眉眼舒展。

  这世间总有这样的生命,于沉寂中坚守,于寒凉中蓄力,不与世俗争锋,不向困境低头。它们像这寒枝上的花,以最柔软的姿态对抗最凛冽的风霜,用最安静的绽放诠释最坚韧的力量。待风暖雪融,它们便悄然隐去,将繁华让给桃李,只留下松涛竹影间的清芬记忆,在岁月中静静流淌,提醒世人:真正的美好,从不在喧嚣中彰显,而在沉淀中愈发醇厚;真正的力量,从不在顺境中张扬,而在逆境中愈发坚韧。愿我们都能如这般,于霜雪间守得初心,于松竹旁积蓄力量,待春来时,绽放属于自己的温柔与明亮。


作者:陕西澄合煤化实业有限公司 樊莎莎
编 辑: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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