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常悦:我的姥爷孟昭经 | |||
| 煤炭资讯网 | 2025/4/29 13:44:23 小说、故事、杂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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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姥姥家是山东省龙口市芦头镇官道后栾村,我的姥爷姓孟名昭经(1888一1969)是个十分质朴的农民,是个种地好手,同时也是当地有的织磨面罗的高手,人称“张罗老孟。″ 姥爷自幼丧母,和父亲孟广有一起生活,家有小房三间,薄田二亩,爷俩靠种地,给人家打短工谋生,农闲时孟广有会做面罗和织罗底的手艺,搅点这方面的生意,生活还能勉强度日。 由于家里没有女人持家,家也不像个家样,于是姥爷12岁(实为十一周岁)时,娶了箥簸栾家16岁的姑娘栾氏为妻,在哪个年代16岁就是一个大人了,我姥娘进了孟家的门,做饭也及时了,衣服也有人缝补洗涤了,家里也收拾干净了,孟家也象个家的样子了。 一个12岁的男孩,娶了亲,顿时自己也觉得长大了,于是姥爷更加勤奋了,尤其是跟父亲学会了张罗的手艺,白天跟着父亲下地劳作,到处给人家打短工,晚上就在油灯下用马尾织罗底,制作面罗,渐渐的能自己独立操作织罗底的织机了,能独立做面罗了,逐步的能顶立门户过日子了。 姥爷十六岁时生了我大姨姨孟宪芳(1904~1994年),紧接着生了我二姨姨孟宪英(1906~约1997年),三姨姨(1908~约1999年),大舅舅孟宪儒(1912~1940年),二舅舅孟宪傅(1914~1954年),三舅舅孟宪伋(1916~1998年),我的母亲孟宪荣(又名孟淑荣1918~2000年),四舅舅孟宪伦(1921~1997年),五舅舅孟宪信(1923~2014年),六舅舅孟宪仕(1925~2011年)。男女共十个孩子。 孩子越多负担越重,生活重担压得姥爷不得不拼命的劳作。在给人家打短工时,自己年轻力壮雇主愿用,但我的老姥爷年老体弱,体力不支,雇主不愿用,但又恋着姥爷是把干农活的好手,无论是耕耕耧耧打理庄稼都出类拔萃,不得不用,只得雇用时连其父一起带上。在具体干活时,姥爷总是和父亲一起并肩而作,随时帮扶着,例如在锄地时,时不时的代父亲锄几锄,这样干完活,才能得到同样的两份工钱。 1923年,我的老姥爷在劳动中患急病突然去世,时年六十岁。姥爷没有了父亲的呵护和辅助,生活的担子更重了。压力就是动力,他不得不更加勤奋了,农忙季节,他干脆吃住在地里,几天几夜不回家,晚上困了打个盹,接着再干。他拼命的织罗底,做面罗赚钱养家糊口,他一生不抽烟不喝酒,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用他的话说:“大饼子咸菜吃饱就是好饭。”他养活孩子的标准,就是一个孩子要长大成人,吃的大饼子可以垒起一堵山墙。但是姥爷非常重视传统风俗,过年过节一定要按风俗改善生活的,例如五月端午吃粽子,夏至吃面条,八月十五吃月饼,都按时把节一样不少。听我母亲讲,每年春季,鲜鱼上市,总是炖上一大锅,全家老少可量吃一顿。他说:“过了一年季,让孩子们有个盼头,有个想头。″ 姥爷对孩子们的要求特别严格。我母亲常说,她和哥哥弟弟们从六岁就开始为姥爷织罗底理顺马尾,排放整齐,姥爷织罗底时拿着顺手,提高工作效率。我的舅舅们七八岁只要能拎起粪筐时,放学后必须沿街拾粪。正月初一,舅舅们只许玩一上午,下午就得拾粪,六、七岁就得下地帮忙劳动。用姥爷的话说:“干多干少不在乎,重要的是让孩子们知道,要想吃大饼子,想要吃饱饭,就得干活,让孩子知道大饼子来的多么不容易。"所以我母亲姐弟个个都是干活的好手,没有一个懒惰的。姥爷不是教育家,但他比某些所谓的教育家专家,更懂得教育孩子。 姥爷有个最大的特点,很重视教育,他自己只读过几年私塾,深知学习文化的重要性。据我母亲说,姥爷曾经说过:“三辈不念书,不如一窝猪。"因此他非常重视孩子们的读书,我的六个舅舅都念了六年书,这在当时的农村,是最高的学历了,六年毕业后,个个都能认文断字能写会算了。姥爷就征求儿子个人的意见,一是投靠亲友闯关东,去学生意做买卖,二是留在老家种地。我大舅舅宪儒,二舅舅宪傅,四舅舅宪伦,五舅舅宪信都自己选择到佳木斯学了会计,给私人买卖商号当了账房先生,成了名副其实的会计师,都终生从事会计的职业。其中我四舅舅宪伦在日寇投降后,积极参入我军接管佳木斯市,成了佳木斯市培养新中国财会人员的首个教师,人称佳木斯市财会人员的祖师爷,入了党,后来被任命为黑龙江省合江地区农机局的副局长,成了县级离休干部,我五舅舅后来回家后,一直在乡村从事财会工作,只有我三舅舅宪伋和六舅舅宪仕选择了留在家里种地。至于我母亲姐妹四人,由于当时的社会环境的影响,都没念书,但从小都学会了一手好女红,姥爷从小就教育她们要遵守社会道德,孝敬公婆相夫教子。 姥爷由于张罗的技术好,制造的面罗质量好,为人热情,对客户真诚地服务,在制造面罗的业界里独拔一筹,赢得了社会的一致好评,被广大用户所认可,他的生意越做越红火,总有干不完的活。好多客顾跑几十里路来找老孟张罗,所以他的收入越来越高,除了买了几亩地多产粮保证全家人吃饭外,35岁哪年姥爷把原来的三间小房拆掉,在自家的草园里盖起了一栋大的三间新房,并配置了东厢房带过道。随着我的舅舅们长大成人,姥爷又陆续盖了三栋新房,买了一栋房子。这样我六个舅舅,有了五栋房子,全都按时娶了亲。这时我的姥爷在周围村庄享有一定的美誉。姥爷对穷苦人很同情,对乡邻很热情,谁家有喜事,都要与姥爷商议仪程,操心婚礼的事总少不了我姥爷的身影,谁家有白事,姥爷总是跑在前头义务帮忙,谁家有难事,他总是倾力相助,或慷慨解囊。每到年底,几乎总有人家找上门来卖地或者卖小草园。姥爷所买的地总是边边角角不成片,只有几分几厘不连片,不值得耕种,买的小草园大都是又小又窄,不成样子,姥爷总是来者不拒,按照市价收买,向来不压价。有人不解的问他:“你买这样的地和小草园图什么?”姥爷总是笑着回答:“权当帮忙,如果没遇到过不去的坎,谁愿意卖园卖地,他不是等钱用么,别说还有园有地卖给咱,就是他什么也没有,向咱借钱,咱能不借吗?人吗,居家过日子,谁没有个遇到难处的时候,能帮上就帮一把吗。″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大舅舅孟宪儒,十六岁下学后,到东北学生意,给一家商号当账房先生,工作认真,忠于职守,积劳成疾患上了肺结核病,当时称为肺痨,无药可治,从东北回家后,多方医治无疗效,在1940年28岁时去世,我的大妗母着急上火,也在这年冬天患严重感冒去世,撇下一个三岁的女儿,我姥爷和五个舅舅把她抚养成人,于1958年嫁给了本村一个王姓小伙,后来随夫去了鞍山钢铁公司工作了。祸不单行,1944年我勤劳一生,把全部心血都付给了孟家的姥娘,患了尿毒症,姥爷不惜一切代价,到处请医抓药,甚至把医生请到家里,看着医治,我的舅舅妗母们熬药喂药竭尽全力救治,终究无力回天,年仅60岁就去世了,这年我姥爷才56岁。 我姥爷治家非常严格,沿袭着中国传统的家庭观念,在家里说一不二,就连我姥娘也惧怕他三分。我母亲回忆说,我姥爷教育孩子有自己的一套做法,首先以身作则言传身教,经常用礼义廉耻的传统思想来约来孩子们,教育孩子们作人只有秉持仁义礼智信才能在世上立住脚。其次要爱国要孝敬长辈,不要惹事生非,要学会自强不息,在困难面前要看到光明,要勇于克服困难,在绝路面前找到生路,最后克服困难,争取胜利。孩子们做了好事不轻已表扬,让孩子知道,不要自满不能骄傲。如果那个孩子不听话或闯了祸,教育不改,轻着喝斥,重着棍棒相加。真是应了哪句古话,棍棒底下出孝子,我的母亲兄妹10人个个都很孝顺,安分守己向来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据理而争,达到明辨事非的目的。姥爷家很传统,直到一九四六年,我六舅舅结婚时,我五个舅舅五个妗母一直没分家,并且当时我的二舅舅四舅舅五舅舅都独身在佳木斯当帐房先生(当时在佳木斯是享有盛誉的孟氏三兄弟),妻子都在家里,这三个妗母和各家的孩子,加上三舅舅全家和六舅舅全家都生活在这个大家庭里,五个儿媳共处一家,在没有婆婆的管辖的情况下,一直相处的很好,根本原因是孟家传承着着传统的良好的家风,并且有我姥爷正气的权威笼罩着,大的事情都由我姥爷亲自决定,儿媳们具体执行,姥爷还不定时的抽查着落实情况,没有一个儿媳敢越雷池一步,时间长了养成了习惯,也就没人惹事生非了,当时在十疃八庄是令人羡慕的和睦大家庭。 1946年,黄县的土地改革运动轰轰烈烈地展开了。姥爷家五个儿子没分家,看起来家大业大,房子多土地多,有个别人就提议斗争我姥爷,要分姥爷家的房子和土地,可是绝大部分贫雇农都不同意,理由是我姥爷对待乡亲们向来不是亲富嫌贫,更没有欺压过穷乡邻,相反还经常接济贫困人家,也没有雇长工,全家老小都参加劳动,也没有剥削人,并且五个儿子一分家,每家都成了普通人家了,最后商定,让姥爷自动献出了一头骡子两口箱于了事,定了个中农。从这里可以看出,姥爷人缘好,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如果为富不仁,横行乡里,乡亲们满肚子怒火,早就群起而攻之了,分了全部财产,划成地主富农也不为过。 1948年,淮海战役打响了,姥爷响应共产党的号召,毅然决然的把我六舅舅送到了支前的队伍里,参加了担架队,在我六舅舅参加担架队时,我六六舅舅的大儿子出生了,我姥爷给这个孙子取了个乳名“根深”,暗含着,我六舅舅一旦在战场上出了意外,已经有了后代了,而且根扎的很深,孩子已经会长大成人,让我六舅舅放心。这说明我姥爷已经有了六儿子为国捐躯的思想准备了。只是没有明说而已。庆幸的是我六舅舅胜利地完成了抬担架的任务,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并且还受到了表扬立了功,拿到了陈毅司令员亲自签发的证书。可见姥爷这个普通的农民,在大事大非面前还是有家国情怀的。 1949年随着我六舅舅从担架队回来了,我五舅舅也从东北回家了,姥爷才给我的舅舅们分了家,五个儿子一家一栋房子。(当时我的二舅舅和四舅舅仍在佳木斯)。分了家后我姥爷在我三舅舅、五舅舅和六舅舅三家轮流吃饭。我的舅舅和妗母们都对我姥爷很孝顺。那个年代生活都比较艰苦,细粮很少,但从姥爷轮饭开始直到他去世二十年来,我姥爷每顿都是单独做的馒头或面条等,还数着日子给他单独用泥碗子蒸点葱花肉当下饭菜,如果赶上过节令需要改善生活,没轮着管饭的舅舅家总是在管姥爷饭时提前过节,或等姥爷轮过来在过节,总之有好饭要等我姥爷来了在做着吃。街坊邻居戏称我姥爷一年要过三个端午节三个中秋节。特别是我五妗母表现尤为突出,因为我姥爷常年住在老住宅我五舅舅家的东间,我五妗母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我姥爷打出两个荷包鸡蛋,然后再做全家的早饭,那个年代都是烧大锅做饭,每天早晨做两锅饭很麻烦的,但是我五妗母早成了习惯,姥爷每天早晨第一件事就是喝荷包鸡蛋,也成了习惯,二十年从不间断。 1954年,我在佳木斯当会计的二舅舅由于工作认真,经常熬夜对账,不幸得也得肺结核,虽经多方诊治,还是病逝了,年仅40岁。我的二妗母住了一年后也带着三个孩子(两男一女)改嫁了,随后夫去了黑龙江省七台河了。 姥爷老年丧子,悲从心起,但他还是挺了过来,他还在织罗底张罗,他把流血心都织在罗底里。姥爷一直到七十多岁仍坚持织罗底和张罗,当时黄县每逢夏历单日子赶集,他老人家逢集必赶,他从官道后栾到黄城集,一天一个步行往返30里路,他的摊位,就在花木兰商店东北门的门外,生意一直很好,很多老顾客总要等到老孟赶集,走十几里甚至几十里的路程来找“张罗老孟”买张新罗,来换罗底或者修补罗底,这些老顾客觉得用老孟的罗放心,质量靠得住。1964年黄县雨水多,从官道后栾到黄县城必须过殷家后店的河,当时这条河没有桥,必须涉水而过。这年秋后河水仍然较深,并且很凉,姥爷当时必竟七十六岁了,在一次过河时,让冰凉的河水把腿激坏了,经常腿疼,步行赶黄城集就困难了,后来实在走不动了,就叫孙子用独轮小车推着接送去黄城赶集,他说,如果不去,那些老顾客找不着我会失望的,我们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不能让老朋友找不着我,赶黄城集是他的精神寄托。记得1964年放麦假,我当时九周岁,从我家唐家泊村步行到姥爷家本着姥爷去赶黄城集,事实是想让姥爷领着我,去黄城东关降水河西岸,父亲工作的黄县土产经理部找我父亲,碰巧那天姥爷有事不去赶黄城集了。我就自己步行十多里路到了父亲处,父亲的同事都很吃惊,一个九岁的孩子,敢自己走十多里路独来独往。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公路(现在的牟黄公路)上,根本没有汽车,连自行车也很少见,更没听说过有人贩子捉小孩,路上很安全。 姥爷赶黄城集20多年,我父亲在黄城工作,多次邀请他吃饭,他都不去,记得我小时候放假时,经常到父亲处小住,有一次黄城赶集,父亲领着我去找我姥爷,想一起吃顿午饭,我姥爷好说歹说就是不去,只好作罢。多少年后,父亲回想到,20多年,只有一次让我父亲给他买了碗面条吃,这是实在不能抹了女婿的面子,让女婿尽了一次孝。父亲说,我姥爷可能想到当年吃的粮食是有定量的,不能自己去吃了,让女婿挨饿,再就是不想麻烦女婿。我姥爷就是这么一个人,一辈子别人麻烦他帮别人的忙行,他始终不肯麻烦别人。 我姥爷对我们孙辈是很爱的,记得我小时候去姥爷家,姥爷总是笑瞇瞇地招呼我,尤其是过年的时候,总是领着我给本族的三姥爷孟昭贵拜年,每年姥爷给我一元钱的压岁钱,当时的一元人民币是红色的票子,这一元钱能起很大的作用,当时一年的学费2.4元,并且分上学期,下学期两次缴纳,每次缴1.2元。至于姥爷给他的亲孙辈的压岁钱更有趣了。过年的正月初一天不亮,三家的孙辈十几个人排着队去问:“爷爷过年好!″在昏暗的煤油下,孙辈们排着队一人一元钱,后来姥爷年龄越来越大了,眼睛也有些迷蒙了,有些调皮的小孙子,排着队领完钱后,又到后面去排队再领一份,本来十几个孙辈准备的一元钞票正好,怎么发着发着就不够了,只好再拿出几份来。 我姥爷七十九岁以后,逐渐的黄城集也不能去赶了,我的舅舅们非常孝顺,姥爷不能坐小推车赶黄城集了,但要坐小推车的感觉,于是我的几个表哥,每逢赶集的日子,就用小推车推着我姥爷满街转,或者在自己院子里转,总之只要老人高兴,舅舅妗母们和孙辈都会满足要求的。后来有些老年痴呆了,有时漫无目标的满街走,为了姥爷的安全,轮到谁家,都会有人跟着看护着。我姥爷的四个姑娘,除了我三姨姨年轻时,我三姨夫闯关东好几年无音信,我三姨姨一直住在娘家等着,终于有一天,我三姨夫回来,领着我三姨姨去了东北,开始还有音信,后来因孩子多,生活困难,又断了音信,有点消息也是道听途说。这三个都很孝顺,我大姨和我母亲,只要家里过节令做了好饭,都要送一份给我姥爷,除了年节,还经常回家看望姥爷,捎点好吃的给姥爷。我在哈尔滨的二姨姨1968年春节62岁时,专门回来住了半年多,伺候我姥爷,直到现在我二姨姨在我六舅舅炕上,喂我姥爷吃饭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我姥爷虽然糊涂了,但有传统观念深深地刻在他的脑子里。我父亲有一次去看他,姥爷正在街上走着,看见女婿来了,赶快领回了家,一边吃着女婿捎来的蛋糕,一边吩咐我五妗母快打荷包鸡蛋招待女婿,虽然痴呆了,还没忘记黄县的老规矩,女婿是贵客,进门喝鸡蛋水。我姥爷的姥娘家是殷家前店,在官道后栾东约二里地,在姥爷八十岁那年正月初二,虽然糊涂了,还想起要给九十多岁的小妗母去拜年,寒天冻地姥爷不顾一切向殷家前店走去,我五妗母怕摔着他,在后面喊他叫他回来,姥爷这时又犯糊涂,边扔石头打我五妗母,边对我五妗母说:“大姐你回去吧,我要去给妗母拜年。”说着一块小石头摔到了我五妗母头上。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糊涂的给自己儿媳妇叫大姐,但还想着给自己的妗母拜年。可见尊敬长辈给长辈拜年,在他脑子里是永远也抹不掉的。 姥爷一生勤俭持家,干了一辈活,受了一辈苦。一心一意只为家,一门心思为儿女。终于在1969年2月6日(夏历戊申年腊月二十日)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走向了人生的终点,终年82岁。 姥爷走了,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但他七十多岁,操纵织机织罗底的情景永远活在我们子孙后代的心里,我永远怀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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