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樊莎莎:澄城烟火里的生命行舟 | |||
| 2025/7/10 11:41:40 散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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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澄城县城的阳台远眺,暮色总爱沿着洛河蜿蜒的轨迹,漫过鳞次栉比的楼宇,悄然爬上记忆的高墙。忽然就望见了韩家湾,那个藏在褶皱里的小村庄——四十年前,母亲在父亲工友家的窑洞里将我带来人间。寒冬腊月里,父亲下工后用冻得发紫的手搓洗尿布,水瓢撞击木盆的声响,混着窑洞外呼啸的北风,成了我生命最初的摇篮曲。
那时体弱多病,眼睛常被眼屎糊住,父亲抱着我踏遍澄城街巷求医。他总说,中心医院那剂便宜的药方,是上天恩赐的转机。而我最记得,他将我架在脖颈上唱《老来难》与济公谣的模样,我们走过的每一寸石板路,都被父 女俩的笑声焐得温热。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年少时读苏轼的词,只觉洒脱,如今方知漂泊无依的况味。女子这一生,恰似水上浮萍。未嫁时,在娘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入婆家,又成了“外姓人”。婚变后徘徊在县城的霓虹下,忽然惊觉,曾以为永恒的港湾,都成了回不去的彼岸。娘家的门槛不再是童年奔跑的归途,恍然明白李清照词中“寻寻觅觅,冷冷清清”的孤寂,原是无数女子心底难言的伤。 可当澄城的夜月升起,记忆深处韩家湾窑洞前父亲挑灯夜归的身影忽然清晰起来。那些艰难岁月里,他用单薄的脊梁撑起我的整片天空。生命或许本就如逆旅行舟,风雨再大,总有自己握桨的力量。就像白居易笔下“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纵使生活让女子尝遍漂泊之苦,内心的坚韧与希望,终能在岁月里开出新的花。 站在人生新的渡口回望,韩家湾的烟火与县城的灯火在此刻重叠,它们藏着来时的路,也照亮着前方的征程。往后的日子,不再执着于寻找避风的港湾,而是成为自己的灯塔,在生命的长河中,摇橹而行,且歌且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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