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景瑞:这几天的下雨天 | |||
| 2025/9/4 9:51:45 散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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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早起床,想去外边溜达一圈,可是一看外边又在下雨。没办法,不出去了。那就热水,准备洗脸。锅中的水冒着小泡,不大一会就热了。关了锅开关,一扭头,窗外还在滴滴答答下着小雨,我忙打开纱窗看向外面,雨水像透明的丝线绵绵垂落,尘土被溅入空中而散发的气味瞬间传入鼻腔,满是大自然的芬芳。
这雨水来得并不突兀。这几天,几乎天天有雨。昨天晚上,阴的天气未见月亮,好像又要下雨却没有下,但在早上五点左右开始下了。我去小院门口看看,雨滴砸在水泥地面发出嗒嗒的声响,清脆而俏皮,犹如油锅中洒入几滴凉水,但少了几分急促而多了一丝舒缓的意味。我望向左边一片因地势较低而很快蓄满水的水洼,雨滴砸在水面犹如一颗颗崩碎的珍珠四散开来,颇有几分奋不顾身的悲壮之感,那悲壮如同树梢成熟的果实,既然身不由己便只能毅然决然地落入大地零落成泥,完成从土地中来到土地中去的使命。 雨势渐急,声音开始嘈杂起来,路旁一棵树在风雨中也加大的摇动的摆势,浑身的枝叶前后摆动上下纷飞,宛如立在狂风中发丝凌乱的瘦弱女子,颤颤巍巍让人担忧不已。偶有几片叶子禁不住雨水的反复击打而悠悠掉落,本想优雅地拈裙谢幕,转眼间却又就被密集的雨水冲击地狼狈不堪。 我不禁扼腕叹息,当狂风暴雨来临时又有几人能够独善其身,没有庇护的行人无论如何奔跑也免不了浑身湿透的窘境,失去大树的叶子或许拥有了短暂的自由,却难逃化为尘土的悲凉结局。 大树何其多,养分终有时,人生天地间,终其一生不过是岁月更迭下树梢上一茬又一茬的叶子,春生冬落,由绿变黄,区别再大也不过是颜色最深时比别的叶子更深一点,身形最大时比别的叶子更大一些,掉落时比别的叶子掉落的更晚一点而已。 这时老婆穿着雨靴,撑着雨伞急急忙忙走了。因为孙女今天要期末考试,赶紧做早饭让孙女吃好考个好成绩。老婆嘱咐说,一会儿从冰箱里拿上肉,中午给孩子们做饺子吃。我返回进了家。 收回思绪的我,赶快收拾家,该墩地的墩地,该擦桌子的擦桌子,把被子整齐后,从冰箱里拿出两块冻肉…… 我再一次看向窗外,雨越来越大,我撑开一把伞走入雨中,雨水落到伞面发出簌簌的声响,偶尔也有几颗大的雨滴噗噗地撞到伞面。我喜欢这样的雨天,垂落的雨丝宛如幕帘不容分说地将这个冗杂的世界一块块隔开,我便在尘世中暂时拥有了自己的小世界,这世界安宁、纯净,让人心安。 我喜欢这样的夏雨,却不为淋雨,而是因为雨水可以带走许多烦恼的心头事,它可以暂时将我从尘世中剥离出来,不用思考苦闷与忧伤。他能让我忘却一切不安,回归最初的宁静,只专注于漫天的雨滴、潮湿的墙面、氤氲的水汽、低垂的黑云。 收好雨伞上了楼,一进门只见老婆已把黄萝卜和圆白菜剁好了,只等剁肉了。消一会儿冻肉,我给剁肉,面对着窗户,信耳倾听楼外雨点打楼顶、打水泥地面、打树叶的声音。下来,老婆赶皮,我包绞子,两人享受着阴天和风雨带来的清静,任清风穿堂而过……不太一会儿,也就用了一个多小时包好了饺子,只等孩子们带着考好的消息回家了。 这几天的雨是接二连三的下,让人心烦,让人讨厌。 屋外的路刚可以一点,又来一场雨,让路更加泥泞难走,院中的花也零落不堪,弄的不成样子,拿一个快递也得匆匆去忙忙回,不然踫上雨一阵子来又得被浑身湿透。这雨下的,让人们都悄然归位,死心塌地地在雨帘包围中默默端坐。 这几天,天气预报时不时发出预警,提醒大家注意天气状况。昨天晚,气象台就发布了雷电黄色预警,称未来几小时,张家口市中北部地区有雷阵雨,雷雨时可能伴有雷暴大风、冰雹、短时强降雨等强对流天气。 预报真准,早上6点左右强降雨就倾盆而来,雨下还挺大的。 老闫家又漏雨了。这几天老闫两口子让雨下的更烦心,一下雨家里就漏雨,外边下里边也下,好几个盆盆放在床上,水滴下来贱那里都是,床上摸上去湿漉漉的。雨小一点,老闫又上房盖塑料布。这几天,老闫没少上房,房顶铺了不少塑料布,不管用,这里不漏那里漏,就是不让老闫两口子安宁。 天气总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就把天空变成灰蒙蒙的一片。真是阴天多晴天少,让人特别压抑窒息。 雨,说来就来,说下就下。它不像春雨那样细腻,也不像夏雨那样痛快,而是像一根根细长的银针,密密麻麻地刺在脸上,凉飕飕的,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我住的这个小区,是一个有坡度的小区,一有雨,水就顺路直直地流了下来。水哗哗的流,走过的人一定湿鞋湿裤腿。进小巷里,水流不出,聚集很多水,形成了一个大水坑,人们只能小心翼翼地靠墙根走。想穿一双白色的鞋子也穿不了几天就得洗,洗了也不痛快的干。 邻居老杨的老伴患癌,正在化疗,他也得了疱疹,女儿来伺候。她带着两个孩来,大的不想在,待了四五天自己回张北了,小的5岁,是个小女孩,也想跟着她哥哥回去,一直嚷嚷着要回家。加上阴沉的天气,潮湿的环境,你说心烦不? 如果你家人在外,你是否在凝望窗外的雨帘?如果你在外干活,是否记挂着家里的屋檐,以及屋檐下此时听雨的人? 雨声渐次转缓,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棂,宛如天地之间最绵长悠远的回响,仿佛把一切思念与呼唤都融进这节奏里,轻轻传向远方。 窗外雨势渐稀,天空开始放晴,阳光又盘踞在万事万物之上。人们盼望有一个阳光明媚,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凉爽舒服的好天气,也有一个事事顺心,心旷神怡,自得其乐的好心情。 一个惊雷从头顶上炸响,我从睡中就惊醒。我估计这个雷不知炸醒多少人,都被这个惊雷吓坏了。来张家口7年多,第一次听到这么吓人的雷。随后的雷继续响着,都没有这个雷的吓人程度,窗外的倾盆大雨像直线一样,从天上直下而来,像倒的一样。 我赶紧看看时间,是早5点25分。再查一下天气预报,唉,又是大雨。往远处看看,天一片灰白灰白的,很近的楼房变的也朦胧了起来。大雨绵延不绝地下着,一股脑的往下倾泻,好像天上承受不住重量一样,忽然让人感觉天就要塌下来。这一场磅礴而肆意的雨,松脱了时间的缠挣,消解了空间的界限,融为了一片水的世界。 两三次的下雨都在早晨,也就是4、5点的时候。前两次没有打雷,但下雨的程度都差不多,大雨下的也急,称的上是瓢泼大雨了。今天的雷也跟着来了,还电闪雷鸣挺长时间,足足有半个小时。雨势愈发急骤,天地之间像是撕开了一个巨大的水帘,视线被模糊得不辨东西。一个个雷声撕裂了雨幕,像天地间的一记怒吼。 到6点左右,雨开始小了,逐渐消停了下来。6点58分钟,又一声闷雷从远处传来,顿时一阵急雨又顷泻了下来。并伴有少量冰雹,打得窗户叮当直响。 雨一直在下。天热与大雨搅作一团,闷得人连喘息都如负重担。 雨声大作,似天地间一只巨大而杂乱的鼓,喧响不息,敲击着尘世。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唯有一盏清茶,才能静下心来,也才能自得地拥住了这方寸之间的清凉。 窗外雨声喧哗,窗内却别有一番宁静,仿佛喧嚣世界里的片刻休止符。恍惚间,竟让人觉得,这房里真成了风雨飘摇世界里一个安稳的小岛,虽四围水势汹涌,却安然不动。 茶桌上,花盆中几枝花,原本艳红的花瓣经不起热闷和雨闷,一朵朵萎顿着垂下了头颈,花瓣卷曲着,有的已经枯萎变色。然而花虽凋谢,那叶子却依旧倔强地绿着,绿得浓翠欲滴,竟仿佛在诉说生命不息的意志。花谢叶荣之间,如生与死之流转,就在这一瞬之间,默默上演着。 喝老茶,茶汤入口温润甘滑,缓缓淌过喉咙,直如一股清泉悄然穿行于燥热的身心之中。忽然想起离家的人,此刻,他在做什么呢?他的背脊是否也如我这般,早已被汗水浸透,湿漉漉的?他是否也在凝望窗外的雨帘?是否也记挂着家里的屋檐,以及屋檐下此时听雨声的人? 雨声渐次转缓,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棂,宛如天地之间最绵长悠远的回响,仿佛把一切思念与呼唤都融进这节奏里,轻轻传向远方。凝神倾听,那雨声仿佛正穿越千山万水,把家书捎给离家的人,也把他的心声带回熟悉的窗下——这雨声是人间最原始的信使,它携带着亲人间的召唤,在天地间回环往复,永无休止。 窗外雨势一阵急、一阵稀,天空阴沉沉的。花盆里的花又悄然无声的掉落下来一个,似无声的叹息。 杯盏中茶烟氤氲,袅袅地升腾,又飘散开来,如渺渺归途。 雨声,原来就是天地间最悠长的回声;它不单在檐下敲打,更在心上轻轻叩击,把家的体温,把思念的余韵,在时空的褶皱里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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